就这样阴阳怪气的,才是梦休嘛。
“姑娘别动气,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梦休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他了,美目含情,轻轻瞥了眼祝煦光,又看了看徐相斐。
“东家真是,乐不思蜀啊……”
她比一般人敏锐,经过惨淡往事,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多问,只说:“东家应当听到了?”
“是。”徐相斐略略沉思,“我说这话姑娘也别气,不管是逢晴苑,潇湘影还是珠瑜阁,生意虽然是少了些,但也还在常理之中。姑娘和李掌柜这般思虑,我倒是不明白了。”
就连新开的玲珑铺,生意在荆宁街也算不错了。
梦休冷哼:“东家自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账本上的数额没少太多,毕竟来来往往的客人也不是假的……但东家可知道,最要命的究竟是什么?”
徐相斐觉得其中有古怪,便说:“那请姑娘赐教了。”
“赐教可谈不上。”
梦休坐在徐相斐对面,她眉眼美得愈发凌厉,气势也更加强了,管着逢晴苑一年多,说话做事都利落果断起来。
“云舒与东家究竟有何恩怨,我不在意,但他所作所为,实在太过了。”
见徐相斐诧异的挑眉,梦休气还消了些,这至少说明徐相斐不知道嘛。
“东家不许逢晴苑做那种勾当,初心究竟如何,梦休不在乎,但东家身为男子,自然是不明白其中真义。”
梦休似乎叹息一声,又好像只是语气更缓了些,“这世道人心难测,女子行走其中更是艰难,以我之历为鉴,便可知一二。会来瓦舍的,在他人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好女子了,可是若逢晴苑从未做过那些生意,便还能留一块清净地方,也好给走投无路之人,有那么一线希望。”
徐相斐离开柳州之后,梦休跟李行露关系越来越好,慢慢也受到她的影响,越想着过去经历过的事心里越不是滋味。
只恨自己未曾想清,居然将此生寄托在一个扛不住的男人身上。
但这也是烟花之地的女子惯常的宿命,好在新来的地方不做这种勾当,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徐相斐嘛,又是个不着调的东家,给了她们很大的权利。
权利在手,梦休也不想放了,她希望此处真能成为一个清清白白,只靠才艺吃饭的地方,苦点累点也无所谓,总好过依靠别人过活。
明明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来逢晴苑的苦命女子有了个地方吃住还有月钱拿,在李行露那边的也有制衣服的活干,手底下能管事的女子也不少。
结果呢,被云舒反咬一口,搞得逢晴苑中人心惶惶,越来越眼馋乐楼女子手中那白花花的银子了。
“我知晓她们想多赚些钱,想早日有个归宿……但一旦走上那一步,东家不明白,我却是懂的。”
梦休更不指望徐相斐能理解了,在她眼里,不管这位东家有多么不在乎做生意的事,那也是个与她身份地位全然不同的。
不处在一个位置,徐相斐怎么可能明白梦休辛辛苦苦所做的一切?
又怎么能明白她如今的愤怒和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