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郎中有时候觉得,师兄应该是把自己的怜悯之心拿过去了,才会显得那么的吃力不讨好。
为了这种事,他们吵过无数次,哪怕定情,哪怕定亲,也没有哪一个让对方听服了自己。
东风君离开时,他们又吵了一架,甚至烧了屋子,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最终给了对方的一个背影。
谁都想回头,但谁都没有回头。
可是师兄一直是最疼他的,过去无数次争吵,都是师兄道歉,然后他再扭捏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怪不得他脾气一直这么坏。
可是这一吵,便是十年未归。
从慌乱到茫然,再到后来无尽的怨恨,郁郎中也说不清自己再次看到东风君会是什么神情。
但现在,他站在两个小辈面前,也只是古怪地笑了一声:“我说了,最好别骗我。”
“……不敢戏弄前辈,只是我们听闻有一人,是十年前在西北部落里闻名的大夫,后来因为部落被北元皇室并吞,他领着那些无处可去的奴隶寻找落脚之处。”
“泛滥的怜悯心。”郁郎中嗤笑一声,心中却信了几分,这的确是他师兄做得出来的事。
所以他就是因为这群人,十年都不回来吗?
什么地方要找十年?
难不成去仙山了?
郁郎中扔掉手帕,锦绸手帕是浅淡的蓝色,沾了泥土之后就陷在土中,让徐相斐不由得看了几眼。
“还有呢?就这点东西,你别是在哪听的,故意拿来诓我。”
郁郎中扯扯嘴角,神色高傲,若是不看他眼中的希冀和怒火,或许真的会让人觉得他不在意。
越是掩饰,便越是重要。
徐相斐垂眸,不敢再看郁郎中的神情:“……还有……”
郁郎中急急打断他:“你先别说话,你们才去了几天,恐怕龙州县都没出去吧?这就找到了?那你把江湖上的人放在哪里?”
这么多人都找不到的东风君,结果这两小子一去就找到了?
郁郎中是有些不信的。
“前辈……”徐相斐踌躇不决,“前辈可认识……郁沉秋此人?”
话说出口,好像也不是这么难。
只是他声音艰涩,和祝煦光一样都不敢去看郁郎中的反应,跟罚站一样,忐忑不安地等着郁郎中开口。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郁郎中一下子沉了脸,所有故作的傲气和不屑,在这三个字面前都不堪一击。
他和师兄行走江湖多年,从来没有说出自己真正名姓。
一是当时年少,觉得好奇又好玩,故意乱取了新的名号,二是约好了,唯有对方能知晓两人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