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弟愿意丢这个脸,我可不愿意。”郁郎中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徐相斐,“我也没有那么想找到他,一个师兄而已,我想要,有的是人给我当。”
话是这么说,可郁郎中午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一直躲在自己那间小屋子里,牛和鸡鸭鹅也不管了,最后还是韩得羽给他赶回去的。
“这人什么毛病,怎么说不管就不关?”
徐相斐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唐突了。”
之前开口,存着几分试探之心,可跟郁郎中有过这一番对话,却还真的有几分真情实意了。
口口声声说着不在意,可天天要换的花、摆了多年的风铃和执着的怪脾气,好像都在说这个人其实才没有那么不在意。
只是东风君退隐十年,这十年之间,他是不是真的没回来过呢?
……
晚间徐相斐又去找了郁郎中。
郁郎中没赶他,只是疲惫地捂头:“我说了,我不做这个交易……你若是真想治病,自己去找也行。”
“那若是我们找到了,前辈当真不想知道吗?”
“我该知道什么?”郁郎中冷笑,“换做你,你要是自己离开的,难不成真的希望你师弟来找你?”
他每一句问的都是徐相斐,可又像是问的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一开始他从徐相斐身上看到的影子,就是那个从来以温和示人,可恨又可恶的东风君。
十年啊……
十年能将风铃上的珠玉吹落,能将这一处世外桃源建起,也能将人的脸上刻上风霜。
他固守十年,难不成还要自己去找不成?
凭什么?
“若是我……就算不喜欢我师弟来找我,但我不会怪他。”
郁郎中一怔。
“若是我师弟,我知道……他一定会来。”
郁郎中扯扯嘴角:“可惜我不是你师弟,我一定不会去。”
“前辈也能换个想法……我们去找,若是找到了,也不会说前辈名姓。”徐相斐说话不紧不慢,虽然年轻,却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一点一点磨着郁郎中的心志,让他忍不住动摇。
“就只是一个听了传闻的人,想要去试一试而已。”
“……那不一样。”郁郎中指了指窗前挂着的风铃,“就像那东西一样,十年了,难道我能让它跟十年前一样吗?”
“有些东西会变,有些却不会。”徐相斐也跟着看过去,“就像前辈看十年花开花落,但依旧会在下一次花开时去摘一样。”
郁郎中忽热起身踱步,小小的屋子被他走了十几个来回,最后他站在风铃前,看了良久之后,回头一望。
“你这么说,不过也是为了你师弟和你自己而已。”
“两全其美的事,前辈只需要开个口……找不到,我们便不再叨扰,找到了,那就麻烦前辈施展身手,为我和师弟治伤。”
郁郎中突然伸手一拂风铃,听着清脆响声,仿佛回到当年,那人拿着这玩意儿到他面前说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