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加盏灯。”
他一直低着头,也没仔细看身边的人,等发现把另一盏灯放在他面前的那双手明显修长许多才猛地抬头:“是你?”
徐相斐笑眯眯的,还给他把灯摆好:“这样放才不会挡着光。”
“……双怜呢?”
“跟她姐姐走了。”徐相斐没有坐下,只是幽幽叹气,“前辈,白日之事是我师父不对,但他也是心急,毕竟我这伤若是不治,想来也没几年可活了。”
郁郎中哼了一声:“我都说了,治你的伤可以,只要你那个师弟走火入魔就行。”
“诶,前辈啊,这可万万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
徐相斐犹豫一下,压低声音道:“若是这样,我宁愿跟他对调一下。”
“……”郁郎中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又觉得更加可笑了,“怎么?心疼你师弟啊?反正你也陪不了他几年,这么心疼做什么?”
他对徐相斐的印象忽然好了许多,像是在他身上找到了另一个人影子,于是指了指身边:“坐吧。”
徐相斐觉得有戏,正想一点一点的磨。
他别的本事没有,就耐心还行,慢慢来磨,磨个一两年的,说不定总能有其他办法。
这屋子也简陋,只是摆了一张床,用帘子挡着当内间,外面就是一排排的医术和药柜,中间勉勉强强插了一张桌子进来。
窗户冲着小路上,也就是徐相斐他们来的那条路,能够看到牛棚和关着鸡鸭鹅的屋子。
可这么简陋的屋子,却挂着一个满是宝石珠玉的风铃。
款式一看就是塞外的,屋里没风,也响不起来,而风铃下还摆着精心修剪过的花。
花极为艳红,将这间灰扑扑的屋子都衬得活泼许多。
郁郎中瞧见徐相斐一直盯着那风铃,顿时就不高兴了:“你看什么呢?现在是你该求我的时候了。”
徐相斐回神,慢慢一笑:“我只是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哦?”郁郎中的手指一颤,小心藏着期望说,“怎么眼熟了?”
是那个风铃眼熟吗?
“我小时候,父亲也是这样将我母亲最喜爱的花摆在窗前,每日醒来都能看到。”
郁郎中有些失望,却又因为徐相斐的话心神恍惚。
但为了掩饰这种恍惚,郁郎中突然发火:“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滚出去,我不会给你治的。”
徐相斐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躲在窗下偷听的韩得羽就火了,一头破开窗户,直接冲着郁郎中吼道:“你又凶我徒弟做什么?!有本事冲着我来啊?”
“哎哎哎——”
“那你们有本事就别来找我!”
“嘿,我就不找了!燕子,出来跟师父走,师父带你找东风君去!”
“……东风君?哈!”郁郎中满脸嘲讽,抱着手道:“就凭你们?谁不知道他十年都没有踪迹了,去往西北后就了无音信,你们有什么本事能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