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人,不愿再与那样的过去有什么牵扯,只想隐姓埋名地度过一生;或许它没什么福气,依然还是那个笨拙占地方的瓶子,那么她积攒的钱也足够将它买下来,献给首都博物馆,然后与自己的本体永永远远地放在一道。
她从来没有过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
然而这些幻想里,绝不包括现在这种重逢。
叫人措手不及,简直到了可笑的地步。
莲鹤稳稳地站在原地,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那张容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掌心,鲜血沿着指缝滴落下来。
我一直在寻找的弟弟,是百年前的鎏金银瓶,就算是红玉完整,有幸化形,应该也是一个怪类,绝对不可能……入魔。
她这么想道,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摇摇欲坠的身体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哈,哈哈。”
鹤归发出嘶哑的笑声,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莲鹤多变的面色,神情充满了仇恨与挑衅。
他笑了两声,随即闭口不言,突然身形暴涨,凌空跃起,五指成抓向着莲鹤抓了过去!
拄着长枪守在一旁的春意早有准备,直扑向莲鹤身前,银白色的长枪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带着天崩地裂的气劲,向着鹤归的手掌猛然砍下。
哪知如此千钧一发之际,鹤归竟然只是一笑,不闪不避,反而扬手迎上,“刷”的一声,他的整只手掌被春意齐齐切下,一时间,血液如同爆裂的喷泉一样洒上半空!
春意惊在了原地。
鹤归在滚烫的血色之中放肆大笑,断了的手臂血肉模糊,被砍下的手掌竟然飞在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春意手中的兵器,死死掐住了莲鹤的脖子。
春意气极,全身上下又隐隐现出一身盔甲轮廓,刚要提起长枪,被断臂掐着拎起的莲鹤却突然出了声。
“春……意……”她的双脚离开地面,无力地摇了摇头,眼睛里落下大颗的泪珠。
春意咬牙收回了手。
长发如同黑色的雾气飘在空中,耳垂上的莲花耳坠已经丢失了一个,只剩下一侧,在发丝的纠缠间发出黯淡的光。
莲鹤看着鹤归发红的双眼,张开嘴,吐出破碎的,哽咽的泣音。
“是……是我不好,我没用,我……姐姐没能早点……找……到你……你……”
你我分开之后,你受了很多苦吗?
你现在依然还在遭受这样的苦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