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你帮我打掩护。”谢云澜感叹着,穆青云本没参与买酒的事,但是为了帮他却愿意冒着被杖责的风险替他引开巡查之人。
穆青云也想起了这件事,他笑道:“逃过巡查后大哥将杏花酒与我分着喝了,确实是好酒,难怪那么多人去买。”
谢云澜又道:“后来我们上了战场,与元戎人交战,九死一生,在平阳道那回,我被元戎人围困住,身边的人都快死光了,我也快撑不住了,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之际,你带兵来了。”
“将元戎人击退后你倒地不起,怎么唤也唤不醒,我还以为你死了,一探呼吸才发现你只是昏睡过去了。脱险后我才知道,你为了回援我,快马跑了三天三夜,三天三夜未曾合过眼。还有在饶水河那回……在荒叶林那回……”谢云澜一桩桩说着,都是他跟穆青云的过去。
穆青云之前面上一直带笑,此刻笑容却慢慢淡了下去,露出一点真实的沉默来。
“我们每回得胜归来,到京中一定要买一壶杏花酒喝,我们结拜时,玉珍与你成亲时,用的也都是杏花酒。”谢云澜摇摇头,自嘲地笑笑,“只是如今的杏花酒,却不再是当初的滋味了。”
他扬手将杯中酒倒掉,本该澄澈的酒液落到地面上激起了许多白沫。
穆青云身后的侍卫神色一变,手已然按上了刀柄,殷妄给侍卫们递了个眼神,像是传递出了什么信号,谢云澜听到屋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可他却坐在原位没动,穆青云也没动。
“青云,我前些日子做了个梦,我梦见玉珍在一片漆黑中,眼里含泪的看着我,我问她话,她也不说。”谢云澜的眼眶有些微泛红,他对穆青云说,“玉珍还好吗?”
穆青云沉默着不答,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终于,在那脚步声破门而入前,他抬起头,嗓音嘶哑着说:“她会好的。”
“动手!”殷妄厉喝一声。
无数长刀出鞘,包间的屋门被人一脚踹开,近百名持刀侍卫从门口闯入。
谢云澜也于同一刻有了动作,他一手掀翻案桌,另一手拽住沈凡,借着侍卫被案桌挡住的片刻功夫,带着沈凡从他早就选好的窗口跳下。
这窗口位置正对楼下的马棚,谢云澜翻身越上马背,同时将所有马匹的缰绳都砍断,然后用刀刃往马屁股上一割,马群受惊逃窜,再不听使唤。
谢云澜则驾着那唯一一匹没受伤的马向外跑去,按理说,穆青云已经无法再追上他们,但没跑多远谢云澜便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
浩浩荡荡,足有上千。
谢云澜回过头,就见驿站之后的荒林里竟是跑出了一支军队,他们为了伏杀他可真是下了大手笔,连军队都敢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