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为什么赶你?”谢云澜不理解了,沈凡一看就是被娇惯着养大的,这样娇惯孩子的父母怎么会因为一件小事就把孩子赶出家门自生自灭呢?
“我也不明白。”沈凡的声音有些低。
谢云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手枕在脑袋后,说:“我父亲曾经也把我赶出去过。”
沈凡转头看他,谢云澜目露回忆:“我十五岁那年,年轻气盛,当街踹断过一个神棍的肋骨,连累我父亲受了许多弹劾,他到家后用竹条抽了我一顿,还骂我是只会仗势欺人的废物,让我滚出去,不要污了他的名声。”
“我不服气,便离开家门去投了军,我特意隐瞒身份,这样便无人知道我是谢将军之子,不会因此照拂于我,我以后做出什么样的功绩来都与他无关。”
“我在军中呆了两年,慢慢升上了校尉,这期间只有玉珍偶尔会来探望,父亲从来不曾过问我,偶尔军中遇见,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后来……”谢云澜顿了顿,才说,“他去世后,我才知道,我身边的一名部将是他的亲信,他奉我父亲的命令,暗中保护我,并且将我的境况时不时禀告给他。我那时还奇怪,为什么这名部将这样细心,连天冷的秋衣都替我备好了。”
“父子到底是父子,”他看着沈凡,“他那日那样绝情的让我滚,实际上也不过是想要历练我,磨掉我冲动的性子。”
“我知道。”沈凡明白谢云澜想说什么,他垂着眸子,“但我父亲,跟你父亲,是不一样的。”
“都是血亲父子,能有什么不一样?”依谢云澜看,沈凡的父亲把他赶出来,也是想磨磨他这娇气的性子。
“不一样。”沈凡轻轻道。
第35章
在沔水上漂了半个多月后,终于正式进入了沧江流域,距离沧州城还有段距离,但无论是沈凡还是谢云澜,都不想继续坐船了。
谢云澜并不晕船,但他到底是个很少下水的北方人,长期漂泊在河面上多少有点不习惯,是以,两人干脆在附近的一个渡口下船。
这里离沧州城也不远了,走个一天差不多也就到了,甚至都不要一天,以谢云澜的脚程,半天足以,用上轻功的话更快,一天是算上沈凡磨蹭的时间。
然而谢云澜还是低估了沈凡,刚刚走了一个时辰沈凡就停下了,说:“太阳好晒,我们过会儿再走吧。”
谢云澜抬头看了眼天色,七月末八月初,时值盛夏,现在又快到晌午了,日头确实很晒,但也不至于不能走。
不过……他又看了沈凡那羊脂玉般白皙漂亮的皮肤一眼,心道晒黑了怪可惜的,罢了,都磨蹭那么久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