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值得他在意的事物。
林深凝视岁寒君落寞的眼眸,终于想起来前世那段后续。
岁寒君疯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疯的。
这种疯不是神智上的疯狂,而是说岁寒君这个魔,里面仿佛瞬间换了个芯子,整日整日不见人影失魂落魄,就好像是传说中失去魔后的魔帝,整日浑浑噩噩行事无常。
只有在上战场的时候,他才能清醒一点。可那种犹带冷静的清醒,才最疯狂狠厉。
而他又总是在野兽般的厮杀后,嚎啕大哭,像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
难道……
果不其然,岁寒君沉默半晌,询问:“尸体呢?”
侍人叹息,告诉他在城门曝晒。
当时若是能察觉到,又何苦如今浑浑噩噩。侍人明白他眼中的黯然来自于谁,初五那样干净的青年他从未在魔域见过。
那尸体被血雨淋了一天一夜,现在恐怕都已经没法看了吧。
心中恍然,侍人知道,岁寒君迟早会后悔。而如今,他已经开始后悔。
岁寒君黯自起身,推开周身的莺莺燕燕,浑浑噩噩向大门走去。
岁寒宫门口的凤凰草颔首垂泪,一滴一滴鲜红的血珠从花蕊中滴落,仿佛与那人温存时,他晕红眼角淌出的泪。
那样艳丽,那样摄人心魂。
来到城门,只余下一串红色的碎布在空中飘扬,初五的尸身早已无处可寻。
“……他去哪儿了?”岁寒君望见初五艳红衣摆,有些许迷茫。
那人最爱穿红衣,因为自己喜欢。
无意间被释放的魔息氤氲如火,灼烧周围一圈路过的魔,他们都只是实力低微的魔,在这业火中,只有被灼烧的命运。
惨叫连天,林深上前想要阻止,却怎样也碰不到他。
小孩咕噜咕噜从一旁的小土坡滚了下来,一身脏兮兮估摸刚刚在玩泥巴。
林深这才看清,这是昨天那个说要看他洗眼睛的小家伙。
小家伙一身脏兮兮,眼眶中含着两包眼泪,可怜巴巴的。
岁寒君看向这突然出现的小孩。
“他在哪儿……”或许是这小孩的眼神太过干净,岁寒君的语气难得温和了一点,周围的火势也小了一点。
被业火灼烧的魔这才缓过气来,连滚带爬离开这里,不过一瞬此地空无,只留下这两道身影,和其他人看不见的林深。
小家伙还是有被吓到,不过好歹没吓傻,他盯了盯那倚靠在岁寒君斜边树上的身影,支支吾吾给自己壮胆:“…有,有一个哥哥把他带走了。”
岁寒君表情有了变化,他急切地问:“薛寒凌?”
小家伙歪头,薛寒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