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追上去,或许还来得及杀了他。”赵元盛暗示道。
“我忽然觉得,真正的诛心不在战场,而在王庭。或许活着回去会让他后悔,今日怎么没能干脆地死在这里。”梅韶望向秦承泽消失的道路,想起刚才在高处看见秦承泽带着大半带伤的凉兵匆匆而走,落旗而回,毫无战意的样子,忽而想到孟烨传来的那句话。
——若有朝一日见凉兵倒旗而走,便是黎国可总攻之时。
凉国王庭恐有大的变故,正是黎国乘势追击,收复失地的时候。
梅韶从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收回目光,便见赵元盛被扶着往他们山中临时搭建的营帐中走,而李安顿了一下,先向梅韶打了声招呼。
“我去看看。”
梅韶点点头,李安克制地拉开和赵元盛拉开了距离,耷拉了脑袋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身子微有踉跄。
“你……背后。”梅韶的目光在他被血浸透了的后背上凝了一瞬,瞳孔微张,出声道。
李安迟钝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背,后知后觉地觉出些灼烧的痛来,他随便在自己身上抹了两把,擦干净手上的血,朝着梅韶勉强一笑,“没事。”
说完,李安重新往赵元盛的营帐走去。
就耽误了那么一会,赵元盛已经进了帐子,只留下两个看帐子的亲卫,将李安拦在了外头。
被午后的阳光一晒,李安背后的灼烧像是火舌又活过来一般,细密的灼痛中漫着痒,他眼皮有些昏沉,却还是固执地站在营帐门口,轻声唤帐子里的人。
“义兄,你的伤需要包扎,我就进去替你包扎好就走。”
“让他进来。”
赵元盛松了口,营帐外的两个亲卫迟疑了一瞬,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了李安一眼,才让开了门。
李安掀开帘子进去,目光凝在榻上榻下的两个人身上,顿住了步子,嘴角漫出一丝苦笑,“义兄……有人包扎啊。”
赵元盛只穿了一条亵裤,坐在榻上,他的身前单膝跪着一个少年,正在仰着头替他处理伤口。两人挨得极近,少年毛茸茸地脑袋就像是埋在赵元盛怀中一样。
赵元盛垂眸拍拍了少年的头,示意他出去,少年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转身离开路过李安的身边时,短暂的对视中两个人都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