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呢,人是秋末走的,流放地又远,这一向天气不好,年下能到就不错了。”梅韶摸摸他身上穿着的衣裳,厚薄适度,问道:“困的话先去小榻上歇一会?离晚饭还有些时候呢?”
白秉臣动了一下,无意识地抱怨道:“坐久了,腿麻,动不了,就这样歇一会吧。”
梅韶顺着他的腿捏了两把,白秉臣便感觉麻了的腿像是有细小尖锐的刺一样,泛出些细微的疼,不由哼了一声。
下一刻,他恍惚觉得自己失重了,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梅韶抱了起来。
白秉臣习惯地环着他的脖子,找了个稳当的地方搁脑袋,一动不动地任凭梅韶把他抱到了小榻上,随后两个人都挤在了不大的榻上。
白秉臣闭着眼,在他胸膛上蹭了蹭,略微皱了眉。
“现在局势还算安稳,你稍微歇歇也无妨。”梅韶顺着他的头发,分析道:“姜国如今自顾不暇,哪里有心思和凉国联手。如今军中也算平顺,过个两三年陛下手中的军队也不止神阳军一支了。”
白秉臣原本还迷迷糊糊,听他这么一说,反而睁开了眼睛,问道:“姜国三皇子被鹿撞死的事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隐情?”
他顿了一下问道:“是不是和李安有关?”
“你还记得在燕州的时候,要拿矿山和你交易的李巽书吗?李安目前是在和他联手,在三皇子狩猎的马上做了手脚,嫁祸给了大皇子李巽诗。不过我看李安的态度也不是真心想要助他登上帝位,他们二人对彼此各有芥蒂,不过是临时合作而已。李巽书提供的情报,李安动的手,姜王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又没有什么证据,为了稳住朝局,就把李安派过来出使,不想让他掺和在自家儿子夺位的洪流中。”
白秉臣点点头,问道:“你和李安一直有联系?”
“没有。”梅韶叹了一口气,“他在姜国处境艰难,目前还没有十全的把握能瞒住往来通信,因此我们约定好了,有什么情况他会主动写信给我。这次也正好撞上他出使黎国,我才知道他这一年在姜国的状况。”
“单向联系……”白秉臣喃喃了两句,“风险有些大啊。”
梅韶轻轻敲了他一个栗子,白秉臣疼得捂住脑袋抬起头瞪他,“干嘛?”
“头不疼了?”梅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李安那处的事儿我能把控好。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和你说,但别翻来覆去地熬心神去想。你自己的政事也是这样,难道你手下的官员都是吃干饭呢?用的着你事事上手?就拿这次选定南阳、平东六州的知府来说,吏部尚书可是朝中的老人了,这点子他都做不好,还要你劳心劳神的?”
“老师他年纪不小了,膝下又无儿子,年下又忙,我这不是……唔……”白秉臣被梅韶的手指点住了唇,封了他要说的话,疑惑地看着梅韶。
“他是没有儿子,但是有一个女儿,还差点成了你的夫人,你不会是在后悔,赶着去和前丈人献殷勤吧?”梅韶低下头,低声道:“我听说那曹家的小娘子可是出了名的小家碧玉……”
梅韶的手指一路向下,点在白秉臣的心口处,划着圈委屈道:“你这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用了我平定南阳之后,便要下了我这个糟糠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