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韶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回头,声音里尽是兴奋,“看着我,告诉我,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白秉臣抓住船舷指节发白,呜呜地发不出声音,梅韶却恶劣地逼着他说。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白秉臣唇间流出。
“白府的宅子,是……是我从岚州回来后改建的……”
为的就是想感受一下是不是在江南风貌的屋子里住着就会养成梅韶那样的性子。
“你的那只白银细环……是我找了好久……找回来的……”
为的是在你不在的时候能有一个想你的物件。
“你回来之后恨得想要杀我的时候……我很难受……”
“你说心悦我的时候……我怕是假的……又怕自己陪不了你白头……”
“以为你挖心取蛊的时候……我都快心疼死了……可你还骗我……”
被梅韶半强制着占有着,白秉臣像是被逼到绝境一般,把那些深藏在心中的情绪都断断续续地带着哭腔说了出来,从勤元三十三年跪在白家祠堂的那一.夜起,他咽下所有的情绪,将自己包裹在坚硬而淡漠的壳子中,任凭外头风云变动,他都能不流露出半分情绪。
可在此刻荷舟之上,四处静谧,幕天席地之下,他的目光一直被死死地卡主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忽而那些深埋在心底的喜悦、心动、不安、难过、伤心、害怕全部涌了出来,被他用最贫乏的表达方式吐露出来,在他被欺负得最狼狈不堪的时候。
“还有……我很在乎你。”白秉臣曲臂挡住眼睛,说出最后一句话。
梅韶拉下他的手臂,看着他红肿的眼睛,俯身轻轻吻了上去,一点一点地吻去他眼角的泪痕,用和粗暴行动完全相反的温柔,吸吮着他的唇.瓣。
“第一次见白府的格致,我就觉得很熟悉。”
“送你白银细环的时候,我就已经连着自己的心送出去了。”
“最恨你的时候,恨得想杀你的时候,我还是想着死了之后要与你同棺同.眠。”
“好不容易解了你的情毒,却见到你半夜吐血的时候,我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命。”
白秉臣在他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地偏爱,脑子缓慢地转动起来,才意识到梅韶在慢慢的,一字一句地回应着他方才说的话。
“最后……我会一直心悦你。”梅韶撩起他被汗浸湿,黏在一起的头发,轻柔地在他额间落下一吻,“所以不要不敢说出来,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因为我每一句都会回应。”
像是一个蚌被人用最温柔的力道哄着撬开了壳子,他没了任何可以遮挡的利器,无措地露出所有的软肉,却感受到久违的阳光,微风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