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秉臣慢慢地移了过去,盯着他胸.前的漫开的血迹,咬着牙伸手去摸。
“啪——”梅韶无力地抬起眼,将他的手打了回去。
白秉臣的心也随着他这一动作停了一下,而后猛烈揪了起来,漫出丝丝点点的痛来。
“重锦……你让我看一眼……”他慌了神,再次伸手,还没有碰到梅韶的衣裳,就又被打开了。
他这样反常的举动无疑是把白秉臣内心的猜想落到了实处,白秉臣脑子轰得一下炸开了,咬紧牙关执拗地伸手。
“啪——”又是不轻不重的一声。
梅韶就这样冷冷地看着他,像是攒够了失望之后的平静,他一句话也不说,看着白秉臣一次又一次地伸手,再一次又一次地打回去。
梅韶的力道不重,可每一次他无声的拒绝就像是在白秉臣的心上又插了一刀,刀刀见血,疼痛缓慢而绵长地生长积蓄。
不知过了多久,白秉臣眼前都有些模糊了,依旧固执地伸出已经浮起红色的手,想要往梅韶身上伸。
没有意料之中的声响,梅韶费力地扭过身子,避开了。
白秉臣一下子绷不住了,眼中的热意滚了下来,滴落成薄雾,蒙在他眼前,连梅韶的样子都看不清了。
他跪坐着往前挪了两步,又伸手,声音发抖道:“阿韶……你给我看一眼……”
梅韶这次没有避开,却在他的手触到衣料的时候,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盯住了白秉臣的眼睛,一字一句低哑道:“你想看什么呢?”
他的指尖触到白秉臣的手腕,感受着其中蛊虫细微的动静,轻笑道:“你是在确认这个吗?”
白秉臣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竭力去听清梅韶的每一个字,像是在听对自己审判。
“是。我是把金蛊挖给了你,从这儿挖出来的。”梅韶伸出另一只手无力地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声音中竟带了一丝释然,“白秉臣,我要死了。”
心中丝丝绵绵的钝痛一齐涌了上来,带着要把他整个人都撕扯分裂的力道,白秉臣猛然弯下腰,连呼吸之间都弥漫着难以言说的疼痛。
梅韶的话一下子就判了他的死刑,难受懊悔一齐席卷而上,淹没得白秉臣连话都说不利索。
“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白秉臣捂住自己的胸口,语无伦次地呢喃着,“一定……你不会……不会的。”
“没有办法。”梅韶残忍地打破了他的幻想,一字一句凌迟着他,“你见过姑姑死的样子吧,过不了一刻钟,我也会那样死去,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救我。”
“你白秉臣救不了我。”
“不……我还给你,你不要……不要……好不好?”白秉臣祈求地看着他,好似只要梅韶点头,一切就都有回旋的余地一般,他挣开被梅韶束缚住的手,盯了手腕上的那道红线许久,朝着梅韶露出一个凄然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