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在两方争斗着,季蒲问了什么他也没有听清楚,就迷迷糊糊地应了声“是”。
季蒲瞥一眼他失魂落魄的神态,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这个小师侄真是感情多舛,好不容易两情相悦了,居然卡在这种事儿上来,搞得他也有几分惆怅来。
他撞了一下白秉臣的手臂,问道:“我来你这儿都七八日,都没见着他,你们闹别捏了?今日这样的日子,他也不回来?”
今日是三月三,上巳节,也是白秉臣的生辰。
“申城一战后,起义军残余虽被重锦清扫干净,可凌将军遗体处置,晋西军的安抚和重新规整都需要他去办,这几日他应该不得闲,今日......”白秉臣掩了话头,没有说下去。
他忙成那样,说不准早就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白秉臣抿抿唇,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又不是什么大日子,还是军政要紧。”
季蒲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道:“没事,等晚间我给你庆生。”
他也不欲多言,引起白秉臣难过,索性借着开药方的理由走出了院子。
白秉臣从没感受过过得这样慢的半日,可等到天微微擦黑,他又觉得这时间流得太快了些。
往常这个时候,要是没有军营的人来知会一声,梅韶多半是不会回来了。
白秉臣在院中待到了晚饭时分,面色如常地去用了饭,甚至还出言夸了今日的鱼羹做得合口,接着便一人回了房。
他看了会书,书上的字却进不去脑子,就连晃荡荡的烛火都令人烦躁得很。
白秉臣有意灭了烛灯,又此时还未到安寝的时候,他也实在是睡不着。
磨蹭了好一会,终于熬到往常歇息的时辰,梅韶也不会回来了,白秉臣起身欲去灭灯,突然啊听得窗柩上有石子敲击的声响。
白秉臣停了动作,凝神听外头的动静,可一切又归于寂静了,没有半点异常声响。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准备迈向窗户的脚又收了回来,就在此时,和方才一样的石子声无比清晰地又响了起来。
白秉臣愣了一下,急走几步,打开了窗户。
飘荡的梨花朔朔,打着旋儿落了一地,似是铺了一地的月华。
白秉臣逆着梨花飘落的轨迹往上看,在和墙面齐高的树枝上,一抹红衣张扬而热烈的点缀在期间,几乎是一瞬间就摄取了他的心魄,叫他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