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秉臣难得睡足了时辰,被他这么一动,便自然地醒了,他蒙了一瞬,感受到自己被拥着,脑中才慢慢回拢起昨夜的场景。
“重锦?”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梅韶合了眼,“嗯”了一声,将脑袋抵在白秉臣的肩上。
白秉臣转了过去,看了一眼他压着被子,穿戴整齐的样子,问道:“你出去过了?”
“我去和孟烨说清楚了。”梅韶睁开眼,替他拨了拨睡乱的头发,柔声道:“都这个时辰了,饿了吧,起来吃点东西。”
梅韶这么一问,白秉臣才反应过来,往窗外看了一眼,外头已经是一片白光,看着不早。
“你怎么不早些叫我,今日我和孟小侯爷约了要去看商户的。”白秉臣急忙要起来,无奈被梅韶压得太紧,根本动弹不了。
他推了推梅韶的脑袋,温声哄道:“别闹了。”
梅韶往他身上又爬了两下,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他的身上,道:“今日去不了了,孟烨他头疼着呢,一定会喊人去知会那些人的。”
“是因为你和他说了什么吗?”白秉臣放弃了抵抗,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梅韶的脑袋,“你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白秉臣没有想到梅韶把他昨夜说的话这样挂在心上,一大早就去找了孟烨说清楚。
“不是我。”梅韶微微抬起脑袋往上面蹭了蹭,突然闷声道:“砚方,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白秉臣的手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要是没有苍山的事情,等到我们要说亲的时候,我要是找父亲坦白,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跑?”梅韶犹豫一下,还是把刚才脑中冒出的念头问了出来。
“那个时候吗......”白秉臣目露迷茫,想了半天,诚实道:“我不知道。”
他能确定自己早在苍山一事之前,就对梅韶有了别的心思,可他却说不准当年的自己会不会有这样的勇气。
十几岁的他还是看着白建业的脸色战战兢兢地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如今的势力,没有如今磨砺后坚忍的心性,没有可以兜底的能力,他有的只是一副康健的身子和年轻的资本。
而十几岁的梅韶是不一样的,他是走到哪里都发着光,他清朗而豁达,他拥有的家世不可能允许他抛下一切去和自己走,他注定是要站在黎国武将的前端,去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学抱负。
这样耀眼的人,自己也不会因为心中的一点情,而去毁了他的前程,让他和自己在一起,只能寂寂无名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