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筋骨的断裂程度,若是下手之人分寸正好,有八成把握。”
“那好,就请大夫教我,如何下手分寸得当。”白秉臣果断挽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腕,掏出匕首。
大夫也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犹豫道:“你是要以自己来......”
白秉臣笑了笑,眼中透露出一丝决然:“大夫不是说,要是下手之人得当,便能有八分把握吗?现在有个现成的病例就在大夫眼前,有了我,可能补上最后那两分?”
“你要自己动手?要不是熟读医术,知晓人体肌理,随意下刀可是会伤及性命的,况且在重痛之下,你的手都拿不稳刀,怎么能剖析其中分寸呢?”大夫还要再劝,却被白秉臣制止了。
“我幼时也随母亲读过几本医书,后来也偷看过阿姐练功的剑谱,自认为对经脉还了解几分。”白秉臣向他一笑,隐隐有宽慰之意,“况且不是还有您这样的神医在吗,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大夫还是执拗不过他,叹了口气,拿了块方巾给他咬着,道:“忍住疼痛,仔细辨别下手的力度和切入点。”
白秉臣点点头,执匕缓缓地朝着自己手腕筋骨处划去,一寸一寸,慢慢地感受着皮肉被撕裂开,感受着手中刀刃没入的深度。
即便是咬着方巾,白秉臣的额头也很快滚落下汗珠来,他却强忍着一声不吭,仔细地辨别着,熟悉着下手的力度。
浸湿额角的汗水已经刺花了他的眼,晕得他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只有腕间的疼痛是那样的真实,刺痛顺着手腕流过白秉臣的四肢百骸,他下意识地动了一下,立刻被一只手按住了。
季蒲的声音沉闷地响起:“别动。你要是不想被扎成筛子,就躺好。”
季蒲?他什么时候也来平都了?
在迷蒙之中,白秉臣缓缓睁开眼,晕花的烛火光在他眼前渐渐凝聚起来。
外头又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意识模糊的白秉臣慢慢拖回了现实。
冷雨入寝,烛火微摇。原来只是一场梦。
那些他独自熬过的夜晚,瞻前顾后,谁也不敢轻信的时光,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久到他以为不会再入梦的情境再次袭来,却仍旧真实得恍若就在昨日。
他亲自把自己打磨成了一把刀,锋利而尖锐,尤其是在送梅韶出都之后。
没了挂念的他更是只知道一味地往前走,辅佐赵祯争夺太子之位,亲上辅帝阁求取阁臣之位,先帝死后联合大臣托举赵祯登基,景王谋反深入敌营为质。
一步一步,他一介白衣走到右相之位,却忘了细数这些过往,已然六载。
作者有话说:
回忆结束~马上进入现实环节,明天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