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韶在赌,只要有一个自己的人路过,就能听出,发现自己。
他的时间不多了,一旦驾车人买完干粮回来,他们就要上路,离沧州越来越远,自己被救下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可拼命的敲击融入外面热闹的街市声,如石投海,没有半点回应。
“走吧。”
看来押送他的人也很是谨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又回来了。
马车再次移动起来,缓慢地在街市上行驶着,车内,梅韶绝望地停止敲击,认命地闭上眼。
就在此时,马车突然一个急刹,外头传来斥责声:“你个老不死的不长眼啊,往车上撞。”
似是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梅韶紧张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一个苍老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嗓子眼里像梗着一口浓痰,说着蹩脚的官话:“买画吗,老爷?”
原来是一个街头卖画的,梅韶浮起希望的心又沉了下去,这个声音如此陌生,一定不是自己身边之人。
即便如此,梅韶还是不死心地又敲了几遍暗语,外头却没有丝毫动静。马车复又动起来,载着失望的梅韶穿过闹市,人声渐息,不知又钻到了哪片林子里。
如今看来,只有等到四五日后软禁散的药力过去,趁押解自己人再来灌药时,拼力一搏,争得一丝生机。
正想着后计,一阵风声忽过,带着剑声凌空而下,外头传来两声闷吭,马车停了下来。
梅韶还没来得及探头,外头有人掀开了帘子,是一个穿着简朴的老者,他眼睛精亮,上下打量了梅韶好几眼,出声却不似方才那样含混不清:“梅家小子?”
梅韶惊讶的神态落在老人的眼里,他也不多说废话,利落地给他割了绳子,伸手去搀他,却触手绵软。
“他们给你用了软筋散?”
才回过神来的梅韶点点头,试探道:“前辈是?”
他能确定自己在葬剑山庄没有见过这个人,可他却能认出庄内的暗语......
老人并未搭话,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来放在梅韶手上:“软筋散的解药,一盏茶内就能见效。”
捏着那颗药,梅韶并未吃下,依旧盯着老人,问道:“前辈是认识什么葬剑山庄的人吗?”
老人似乎很是匆忙,从背上解下一个布包,张望了一眼外头,道:“你们那鸟暗语,还是我和肖老头子定的呢。”
不等梅韶的满腹疑虑说出口,他将布包放在梅韶膝上按住,神情凝重:“记住,这是你师父留给你的东西,不要给任何人,自己好好查看。等会你自己调息完成后,不要原路返回,换条道回沧州,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