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人一声长叹不去,台下满座泣声不绝。
萧轻霂面上的笑意消失殆尽,眼神幽幽不明。
待至这出戏末尾,英雄退场,佞臣留笑,台下又是一片唾骂之声,不乏往台上扔东西的激动看客。
萧轻霂一时五味杂陈,竟不知这出闹剧,是演在台上,还是摆在台下。
季陵见他不作声,问道:“殿下,瞧出来了吧,这手笔——”
萧轻霂自然瞧出来了,看着底下已经换了第二出戏,神色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半晌才说:“确实是大手笔,这出戏写的,定然是看了不少民间话本。”
季陵嘲讽一笑,说:“我瞧咱们官家真是黔驴技穷了啊,这么一手都露出来了。”
季陵说着又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定北侯在百姓心里什么分量啊,那和庙里供奉的神仙都差不多了,他拿这个做文章,不怕反噬?”
萧轻霂突然眉头轻抬,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笑着应道:“他确实是没旁的辙了,那些一直不同意处死姚章的,哪是真心要保他,不过是给我们的陛下添添堵罢了——”
萧轻霂轻笑一声,又说:“在那些老家伙眼里,我们陛下过于桀骜,大家长嘛,总要给不听话的小孩子一点颜色看看。”
季陵愤懑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天下。”
瑾王殿下眼神悠悠落在戏台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道:“你方唱罢我登场——且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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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夜访
路千棠说要找师文庭打秋风,还真厚着脸皮去了,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在师大人家里蹭酒喝蹭了好几天,又非要再请回来,天天喝得大醉而归。
路千棠还好,年轻力盛,经得起折腾,但是师大人实在是熬不住了,本就是半百之年,将将就要告老回乡的年纪,哪能受得了他这么个喝法,不出五天就各种理由推辞,怎么都不奉陪了。
路千棠成天酒鬼似的,看得陈宣心里都发怵,好不容易把那个师大人吓得门都不敢出,路千棠这天晚上还是醉成一滩烂泥似的让人拖回去的。
陈宣唉声叹气地去瞧他,刚掩上门就瞧见那醉鬼眼神清明地坐在床边,正换夜行衣呢。
陈宣一愣:“这是干什么?”
路千棠抬手扔给他一套,说:“夜访城东——麻溜点,酒不能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