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晚宴终于各怀心思地收了尾,待送走了这位孙侍郎,遣走了屋内的美姬,红萝又在萧明落身侧坐下,说:“殿下,庄园那边已经吩咐好了,让他好好瞧去。”
萧明落拢了拢衣衫,一收刚刚的纨绔模样,神色沉静道:“不打紧,天子下派的人,是该好好招待。”
红萝给他倒了茶水,说:“梁衮封锁了,姚阁老也赋闲在家,对我们可是一件好事。”
萧明落轻笑,接了茶水小饮一口:“鹬蚌相争的戏码上场了,我们可得好好扮演一下渔翁。”
此时的郢皋再有十天便是六月伊始了,路千棠已经收到了五月二十八那天官家摆宴的消息,接了召后心中很是清明,知道官家不会无事来宴请他们这些疑臣,明白郢皋怕是待不久了。
十六号黑市再开,路千棠又走了一趟,此行倒是拿到了一条有用的消息——一个地址,该地颇为偏僻,且路途曲折,他折腾了两天才抵达该处,此处只有一户人家,住着一位异族女子,路千棠将营中将士中的奇毒说给她听,那女子顷刻便变了神色,拿出一张药方问他是否眼熟。
路千棠立刻认出这药方与那老大夫所给的一模一样,有些愕然,问:“姑娘也曾见过这毒?”
那女子不动声色地收了药方,说道:“说来惭愧,头一次见到这毒的时候我也是束手无策,跟着前辈学舌罢了,只是此事过去数年,我也和这毒是老熟人了。”
路千棠眉心一跳,问道:“不知道姑娘是在哪里见过这毒?方便告知吗?”
那异族女子说话颇不客气:“不方便——有这时间将军不如先引我去瞧瞧病人。”
路千棠起先有些放不下心,那女子似是笑他太过谨小慎微,反问他:“我也只是想弄清楚那毒的来历,我有故人受了这毒的侵害,难道还能与将军为敌不成?”
路千棠向她一拱手:“那就烦扰姑娘了。”
路千棠把几个中毒的将士安置在焦竹坊西南角的计安里,那女子查看完天色已暗,路千棠想请她暂住一晚却被拒绝了,便只好送她出了门。
那女子走至门前回身道:“我会当从未来过此处,也请将军守口如瓶,你从未见过我,也不知那些药方哪里来的。”
路千棠拱手道:“姑娘放心。”
那女子走了几步又回头道:“刚刚就想问,将军身上的味道很特别,是带了香囊,还是熏了什么香?”
路千棠微愣,把脖子上挂的东西拿出来,说:“是这个的味道吗?”
那女子接过来,盯着精巧的香囊看了片刻,展颜道:“是什么人送给将军的?”
路千棠点头:“这香……姑娘认识?”
那女子却摇了摇头,把香囊又还给他,说:“闻着清幽罢了——我这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