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利从被他打了个岔,又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说道:“你总是喝不了酒,这夏日炎炎的只有茶水也太无趣,朕便叫人用桃花和鲜果酿了这个东西出来,应当和葡萄酿的做法差不多,你爱喝回头叫人送到你府上。”
萧轻霂垂头谢了恩,又与他说起近些日子内阁经手的钱款进出,但没说几句萧利从就摆手不让他接着背账本,说:“这些东西你每日都叫人呈上御前,朕放心,今日本也不是叫你来谈公事的。”
萧轻霂再次颔首,又捏了面前的点心吃上了,吃了一会儿又说:“陛下封了梁衮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迟早饶帅的兵要回扬荆的——陛下可有对策?”
萧利从双手撑在膝上,轻叹了口气,缓声说道:“的确如此,近些日子朕总是忧心不已,梁王性子急躁,梁衮之地还是让朕忧心,再过不久必然要解封,到时只能另寻他法——勤王的轻骑在郢皋也已待了许久,朕早就听说过这支轻骑英勇,总驻在京西营也不成,时间长了也让人嘀咕,朕一时不知该怎么安置他们才好。”
萧轻霂轻轻挑眉,官家这话实在再清楚不过了,萧利从不放心梁衮,也不放心任何从梁衮出来的人,但又由于这支轻骑小有威名,想让他们平地消失也非易事。
萧轻霂心下轻叹,回京勤王的确是个有害无利的蠢事。
萧轻霂沉默些会儿,貌似不经意说道:“说起来这支轻骑,也就一个打法,就靠一个莽字闯出来的,那也是在梁衮开阔之地,放眼过去一片黄沙,是人是鬼无所遁形,占了一个地利人和,但短处也露得太过明显,若是放在山谷丘壑处,估计只是山匪都能让他们吃大亏。”
萧利从若有所思地来回拈那只小盏,不知道在思忖些什么。
萧轻霂的眼神不动声色地从他脸上掠过,又顺势提起另一桩事来,说道:“一说起山匪,臣倒是想起来,今早内阁接的折子里就有好几封苏淮呈上的,说是南部一带的山林间闹了好一阵子匪患,那些贼寇占山为王,截杀商队,搞得人心惶惶,那些地方官都头疼得不行。”
萧利从本随意坐着,听了这话立刻半撑起身子看他,面色不虞道:“什么贼寇连州牧都不放在眼里,真是翻了天了——这事闹多久了?”
萧轻霂说:“说是有两三月了,地方整治许久不得法,这才呈了上来,不然也不敢惊扰到御前来。”
萧利从像是有了些什么猜想,重重撂了杯盏,面色阴郁道:“朕道天下太平无事,竟然出了这么些个恼人的跳蚤——什么山匪连官都不怕,朕倒是有些好奇。”
萧轻霂眼尾上挑,垂睫掩了眼中的锐意,又说:“陛下息怒,地方有些兵确实没真上过战场,领头的又是文官,且苏淮又是民风淳朴的鱼米之乡,向来风平浪静,突然遇上这样的事,那些大人们怕是没什么剿匪的经验,难免觉得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