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思幸的眼神落在地图上,看见他做的标记,说:“你脑子倒是很灵光,只是待在这个破地方,想出头可是难得很。”
饶思幸的手搭在膝盖上,抬眼看他,说:“我给你一个机会,荩祺山山窝里藏了一帮老鼠,其中有一个老鼠脑袋,是纳蛮的大祭司,在那里充当野鸡军师,右半边脸有一道长疤,你生擒了他,我给你升官。”
路千棠定定地看着他,说:“饶帅为何帮我?”
饶思幸不坐在高马上时总叫人觉得柔和,大概是他生的这张脸像极了话本子里千金博美人一笑的多情公子,反而不大像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
饶思幸露出一个浮在皮肉上的笑,说:“算你运气好,若是他们此次不犯在荩祺山,我可不会来这里——还有,做事总问为什么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路千棠的眼神缓缓沉了下来,说:“知道了,我马上去办。”
饶思幸冲他微微一点头,路千棠又回过头说:“只要活的就行吧?缺胳膊断腿的饶帅认不认?”
饶思幸一哂:“认。”
路千棠带了几十人,连夜摸进了荩祺山,直到第二天将近晌午才回了营,刀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整个人简直像是跟狼群撕咬了一夜,衣袖都被划的破破烂烂,下巴上也有一道显眼的伤口,刚刚结了痂。
路千棠把绑在马后活生生拖来的大祭司扔给饶思幸的亲卫,那大祭司哼哧哼哧地喘粗气,嘴边都是血,瞧着还挺骇人。
饶思幸看了一眼被捆成八爪鱼的刀疤脸,惊讶挑眉:“你这捆人的手法是全凭心情?”
路千棠眉目间有些不耐,右手拎着刀,左手不住地往胸口摸,说:“里面的老鼠都端了,只留了这么一只活的,腿骨让我敲了,别的都还好好的,没疯没傻,饶帅验验货。”
饶思幸撑着手肘,看了他几眼,说:“好,给你记功了,你倒是比我想的要——”
他说着看了一眼那刀疤脸软绵绵的腿,估计不止是把腿骨敲了,还砸碎了,他这半句话顿了半天,眼神又回到路千棠的脸上,若有所思地说:“比我想的要敢下手。”
饶思幸还记得年初和单池留一起喝酒,单池留说起过路千棠,说他性子太软,跟他爹不像,怕是个不能成事的。
饶思幸摆手让路千棠回去,心想,这也没看出来哪里软啊,难不成西北的风沙真能把人喂成个实心的?
路千棠回去换了衣裳,从怀里掏出那块南红玉扳指,好好的漂亮扳指中间露出一道很深的裂痕,像是被刀剑之类的利器重击过,伤痕非常显眼,唯一幸运的就是好在没有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