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棠心里有了猜测,便没回京西营,反而去了尚忆坊,此时的夜巡队已经撤掉了,正是夜班白班交接的时间,路千棠一路上还是很小心,怕遇上刚刚赌场里的打手。
他还没靠近目的地,就远远听见了有人在搜什么,但这里毕竟是尚忆坊,他们也刻意压低了动静,路千棠觉得听起来人不少,还是走为上计。
他正要回头,突然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密,心道不好,也不知眼前这庭院是谁的,立刻翻身跳了进去,贴在墙边细听了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晨光已经透过云层,高树上的鸟雀啾鸣不止,路千棠四下打量了一遭,忍不住揉了揉额角——真是要命,跳进瑾王府了。
路千棠叹了口气,怪不得他在府院里梭巡半天也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敢情是心里有数了。
来都来了,不去打个招呼怕是不好出去。
反正是翻墙进来的,路千棠干脆翻窗进了那位殿下的卧房。
果然,萧轻霂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前习字了。
路千棠瞧见他就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去睡觉要往尚忆坊跑,这下又少不了好一番纠缠。
萧轻霂眼神都没斜一下,说:“我这王府里也进小贼了。”
路千棠又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不大情愿地凑过去看他写字,说:“殿下起得好早。”
萧轻霂笑,写了最后一撇:“起晚了可不就瞧不见蹲墙角的小毛贼了。”
路千棠盘腿坐在了他身侧,抬头看他:“卑职是替殿下办事,殿下就不要计较了吧。”
萧轻霂突然扔了笔,目光落下来:“你倒是敢说。”
路千棠只是笑了笑。
萧轻霂收拾起来溅了墨的纸,说:“还以为是大人要提前认输,来履行承诺呢。”
路千棠说:“殿下说笑了,您还没答应带我去秋猎呢,哪来的输不输。”
萧轻霂说:“本王倒是听说,那赌场昨晚出了点事,来了几个生面孔,一掷千金的——”
路千棠迅速接话:“是,那吃人的狮子也被杀了,殿下的消息真灵通。”
萧轻霂蹲下身,伸手整了整他的衣领,说:“本王比较想知道,你哪来那么多钱?”
路千棠表情凝滞了一瞬,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说:“殿下,您用早膳了吗?我陪您一起吧。”
萧轻霂哼了一声:“本王记得,当时还赏了你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也让你变卖了?”
路千棠眼神无辜地盯着他看:“卑职不认得玉,不知道殿下说的是什么。”
萧轻霂的手缓缓扣在他的脖颈上,没使劲,只是说:“你真有本事,拿本王的东西去办你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