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笙冷冷地打断了他:“我徒弟呢?”
“——”孟朝星脸上的心虚更甚:“我就带他俩出去逛逛,我哪知道那么大的人了说没就…”
郁笙阴恻恻望着他:“我、徒、弟、呢?”
“……好吧。”孟向阳沉痛道:“对不起!我把人弄丢了!”
“丢哪儿了?”
“……我老家。”
一夜悄无声息地滑过,鸡鸣三声的时候,奚飞鸾睁开了眼。
屋子里一片漆黑,窗户那儿也黑漆漆的,日头还未升起,外面一点光都看不见。
奚飞鸾心想这鸡起得也太过早了。
“孩儿他爹,该起来了。”内间那边响起女子的低语,紧接着屋里响起悉索的衣料摩擦声。
起得真早。奚飞鸾心中惊叹,也从地铺上爬起来,将被褥枕头什么的整理好,准备等夫妻二人出来以后就辞行。
内间的门虚掩着,奚飞鸾能听见他们翻箱倒柜的声音,只是等了约莫一刻多钟,门才打开,男人端着个灯台从里面走出来,奚飞鸾一抬眼就愣住了。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长袍,那长袍的质地是绸布的,似乎放了很久不穿,上面被压得有些皱痕。女人正跟在他后头,同样穿了一身风格跟昨日奚飞鸾见他们时完全不同的衣服,朱红色的罗裙上用银线绣着兰花。小豆丁被女人牵在手里,穿得倒是还算正常。
奚飞鸾记得人族过年有穿新衣的习俗,但这二人穿得虽然样式繁复,却不知是压箱底多久了的旧衣裳,而且这寒冬腊月的,他二人的衣服薄得同春秋装似的,怎么看怎么有些古怪。
奚飞鸾疑惑着,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问,夫妻俩就牵着孩子,径直从他面前走过,眼神都没有往他身上挪过,仿佛他不存在似的。
男人拉开房门,冷风顿时灌了进来,冻得奚飞鸾缩了缩脑袋,暗自御起灵力取暖。
奚飞鸾刚搓了搓手,两人拉着孩子就走了出去。
“?”奚飞鸾愣了一下,连忙追出去:“你们去……”
扑面而来的风像针扎一样刺骨,直直往奚飞鸾的衣袖里灌,他的话被北风堵了回去,眼睛都被风吹得睁不开,他把胳膊挡在额头,勉强眯着眼看,只见两人牵着孩子毫无停顿地往村里走去。
脸上好像有水似的,奚飞鸾一抹,再一抬头,天上鹅毛大的雪花纷纷而落,只是天太黑,看不分明地上已经盖了多厚。
奚飞鸾跺了跺脚,感觉着脚下松软的雪层,往夫妻俩去的方向追去。
——他们两个人的状态不对。
冒着雪追了没几步,他就停住了,因为他看见,前面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片人。
不知是不是阴雪天的原因,此时日头还一点儿都没有出现,奚飞鸾走到人群中,借着良好的夜视力,看见人群以道路两旁分开,一边站着一大片,夫妻俩也站在人群中,而这些人都跟夫妻俩一样,穿着各种颜色鲜亮,样式复杂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