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砚笑的苦涩而悲伤,他说:“水热了,烫烫脚吧!”
贺溪南倏地一惊,缩着脚就要躲:“陆少尉!”:
可陆君砚的手劲儿出奇的大,他目光灼灼盯着因为愠怒而怒目圆睁的人,语气依旧温柔款款。
“上将,属下伺候你泡脚好么?”
他想看看贺溪南的机械腿,想看看那伤口的衔接处有没有……留下狰狞的,证明他恶行的伤疤?
“陆少尉,我记得帝国第一学院在教导帝国精英的时候,并没有把如何卑躬屈膝讨好上司写进教案里。”
贺溪南这话说的相当不留情面,是个人都会觉得难堪愤怒,可陆君砚只是微微一愣,眸子闪烁又气馁的垂下。
“的确没有。”陆君砚微微笑了笑,对于贺溪南堪比羞辱的言语毫不在意一般,甚至还自取其辱的说:“是我自己想要伺候上将,做什么都可以。”
贺溪南的脸色一僵,要不是这头顶的帽子的全息口罩,他的窘迫一定无处可藏。
“不用!”
他被褪下鞋袜的右脚猛然一踹,陆君砚被一脚踹倒到了一边。
贺溪南语气慌乱,像是急不可耐的想要和什么人和事划清界限一般。
可一脚踹出去,他又猛的跳了起来,惊惶失措的就要去扶陆君砚。
从小到大,即便身处最无依无靠的时候,他也从没有这么失态过,这样的自己让他感觉格外陌生。
陆君砚的手不知什么时候递进了他的手心,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衬着自己的影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好像这个人,这颗心真的为他所有。
可是贺溪南却无比清醒的知道,那是假的。
眼前这人深不测底,自己哪怕是拿个显微镜也看不透这张皮囊里的那颗心。
陆君砚借着他的手起身还笑意盈盈的对他道谢:“上将……多谢。”
短短四个字,爱意缱绻。
贺溪南的心微微颤抖但他一遍遍告诫自己,别忘记以前的惨痛教训,要时刻警戒这幅深情款款的背后究竟又藏着什么目的。
炉火上的水壶骤然鲸鸣,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两人都吓了一跳,而后纠缠的目光匆匆分开。
陆君砚抿了抿唇,看着贺溪南眼底不知所措的烦乱适时退让。
“今天太晚了,上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拜访您。”
陆君砚脚步如同灌了铅一般,他私心里并不想要离开,可是,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呆着,只会让那人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贺溪南他势在必得,可他不愿意逼得太紧,这个人值得他耗费哪怕一辈子的光阴去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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