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与热都不是什么好滋味。
这侍者就是早上凌琅特意吩咐处置的人,也没什么大的惩罚,就是让这人举着烛台跪四个时辰,能跪下来,再行处置。
凌琅处置人的手段大多残忍迅速,要即刻见血的,这么细碎折磨人的功夫,还是头一次用。
那侍者见孙良玉出房门,眸光便一直落在孙良玉身上,盼着人过来。
孙良玉见这人有话要说,便走近了几分。
“总管。”
“让你把烛台举过头顶,再举高些。”
孙良玉的声音比冬日的风还要冷上几分,他天生样貌清冷,眉目远淡,带着浓厚的书卷气。不像内侍,倒像是凌琅身侧受重用的文臣。
内侍颇为委屈地撅了撅嘴,将手中的烛台举过头顶,落下的蜡泪烫的人眉头紧促。
孙良玉看这人腰板挺得笔直,不曾说半个“疼”字,遂启唇问他道:“你方才想说什么?”
那内侍见孙良玉似松了口,眼中一时见到了希望。
“在下苏沅,想求总管引荐,他日若是等上高位,必不忘总管提携之恩。”
苏沅的眼睛极亮,对金银权力的渴望毫不掩饰。
他是被南灵神殿前任掌灯人收留的孤儿,在这神殿已经度过十八载春秋。侍者始终是侍者,混的再好也不过是做个守着冰冷神像的掌灯人。他不想白白耗费青春,整日做点灯洒扫的琐碎事。
凌琅的喜好苏沅是花了银子高价买来的,昨日细心打扮,便是为了能得凌琅一眼回眸,好有脱离南灵神殿的机会。不曾想所有的盘算都被那哑巴打乱了。
孙良玉的目光落在苏沅身上看了片刻。他很久没见过这样的人了,前朝后宫多的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像苏沅这样肤浅又漂亮的笨蛋,少之又少。
“你找我,可去不了通往前朝的路。”
孙良玉的眸光微垂,他是个宦官,尽管在凌琅面前说的上话,却无权决定朝中官员的举任。
苏沅当即放下手中的烛台,一个头磕在地上。
“小人自知愚笨,没什么前朝的路,什么路都好,只要能离了这南灵神殿,小人愿唯总管马首是瞻。”
苏沅的话语诚恳至极,孙良玉思忖片刻,启唇道:“你这烛台若能举四个时辰,我给你条路。”
“真的!”
苏沅大喜,忙把那烛台又举了起来。
孙良玉笑了笑,没再说话,只绕过苏沅出了院门。他不信有人能举着那烛台跪四个时辰,便是从前的谢尹,跪上两个时辰就是极限了,更不用说还举着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