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送往司农院可不够。”谢相迎思量了片刻,问孙清灵道,“从此处到东北军营是走水路快,还是旱路?”
孙清灵没有立刻回答,两人往屋中走,待谢相迎坐下才道:“走水路快些,眼下湍流急,过去应该很快。大人是想……”
她的目光落在谢相迎脸上,像是要把人仔仔细细看个清楚。
谢相迎打从第一天到北齐,就常被人用这样的目光打量,如今也坦然接受了。在他看来这幅皮囊不过格外俊秀些罢了,不知为何总有人目不转睛。
“我想把这东西尽快送去北方军营。眼下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咱们种着,那边也不耽误。”
谢相迎敢把这个盘算说出口,
孙清灵略略一笑,提醒道:“此事不如回禀陛下再行决断。”
“回禀他。”
这事告诉凌琅,少不得要被太后知道。长乐宫那位主子最是磨叽,再找几个臣子商议商议,一来二去,定要耽误了时辰。可若是不告诉凌琅,再让他跪几个时辰怎么办。
谢相迎看着孙清灵,思虑许久没有说出话。
谢相迎的大名,孙清灵有所耳闻。这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主儿,宫里头的规矩一概不知,朝堂上的规矩也没怎么记住,只怕日后少不得遭罪。这宫里头因为坏了规矩而命赴黄泉的人可不再少数。
“恕老奴多嘴,大人一心为北齐,可这北齐终究是的凌沈二姓的天下。这规矩再繁琐,既被定下来便有他的道理。许多事宁可做不成,也不能坏了规矩。”
孙清灵是宫里的老人,数十年来前朝后宫的风风雨雨见过不少,谢相迎这样的少年才俊跟韭菜似的,长一茬就被割掉一茬,不懂这中庸之道,始终长久不了。
谢相迎恰恰是个急性子的人,有什么想法不能立刻实施就容易把自个儿被憋坏。他在思量孙清灵的话,但始终不会动摇最初的决定。回禀是一定要回禀的,先斩后奏或许更合符合自己的作风。
“多谢姑姑的话,谢尹会小心行事的。这是宫外一家铺子做的点心,姑姑尝尝。”
谢相迎把带来的陶罐和一包槐花饼放在桌上,正打算起身,蓦地被孙清灵拉了一把。
谢相迎看着孙清灵,等着孙清灵开口。
孙清灵看了外头一眼,关上门窗道:“奴才听太医令谢大人说,您现在住在西偏殿?”
“是。”
“大人稍等奴才片刻。”
孙清灵的眸光晃了晃,松开谢相迎的衣裳,往里屋去。
谢相迎站着等了片刻,见孙清灵抱着一只锦盒出来。那锦盒十分朴素,打开之后里头有一只装着朱砂的碟子。
“姑姑,这是?”
“过些日子就是下元节,这样的日子,要描红祈愿的。将军夫人说,要老奴多提醒大人这些规矩,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