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逸双手一推,下了石凳,扭头就要往自己屋里走,“没事,桃子你就放……放那吧……”刚推开门,又顿了顿,背对着老侍从道:“你给他送过去吧。”
老侍从愣了愣,又如梦初醒,“诶?诶好。”
老侍从却没有立刻就走,端着盘子恭敬的站在石桌旁,看着已经关起来的门扉无奈的摇摇头,牧逸没有看见,老侍从的眼中无奈之中还带着一丝心疼,辗转片刻才说出一直想说的话,“老祖宗,老奴心里憋着一些话憋了几十年了,想着自己的人生也将要走到了尽头,再憋着或许一辈子也说不出口……”
室内的牧逸没有应声,老侍从布满沟壑的脸揪在了一起,似叹非叹的呼出了一口气,“牧虞国立国以来已有千年,独您一人护了五百年有余,世人皆知牧虞国的太子殿下神勇无比,老祖宗,您已经是个散仙了,当年为了牧虞国放弃了渡劫成仙的大好时机,如今也该为自己好好考虑一下。”
他是世间人人称赞的太子殿下,亦是人人尊敬推崇的散仙,他被人捧得越高,捧上了神坛,也逐渐发现,自己走不下来了。高处不胜寒,他是牧虞国的顶梁之柱,可是也放弃很多东西,那些埋藏在心底的感情日复一日,在胸腔之中弥散冲撞,他以为自己埋藏的很好,可是却是处处露出了马脚。
卑微可怜又痛苦。
也不知牧逸是否听了下去,老侍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桃林。良久牧逸才打开了竹制的门扉,嘴巴抿的更紧。老侍从断是不敢逾矩的,他敢这么说定是有人背后示意。而他背后的人只能是皇帝。
自私一些,为了自己而活。在牧逸看来是一个遥远的词。他活着就被预言为守护神,牧虞国的天神,注定是一辈子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便是他活下来的意义。可现如今有一个小崽子拉不下脸,就托人告诉他,牧虞国不要他护着了,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吧,你自由了。
当一个时常被铁链束缚的动物,并且它会认为他的一生都会与铁链打交道,当铁锁断了之后,不会撒丫子般的狂喜,而是迷茫无措,甚至是一切还是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
毕竟他除了护着牧虞国还能做什么,他除了那些束缚着他的铁锁还剩下什么?
脑海里渐渐浮现了谢念的身影,发白如雪,幽蓝色的挂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夺走了所有的光辉,让人不得不将目光只放在他的身上。心之向往,但那耀眼的明月又岂是他能触手可得的?
牧逸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内心或多或少还是触动了几分。
谢念待在牧虞国皇宫一直没有走,整天和几个小娃娃打打闹闹,似乎这个世间的任何事都不能触动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