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昔昔到了正房,程少君躺在床上,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床帏,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顾昔昔从玉漱手里接过药碗,“你们都出去吧,我服侍夫人。”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程少君却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差点把药给撒了,“昔儿,帮帮我,救救宝君。”
顾昔昔想帮也是爱莫能助啊,劝道:“少君,我们先吃药。”
程少君实在是没法子了,“你能不能帮我去狱中看看他,我这个身子根本出不了府,父亲和庶兄决定放弃宝君了,但是我不能放弃,我是他姐姐啊。”
“可是,世子爷不准我出府。”
程少君强撑起身子,“我帮你,你放心不会耽误太多时间,世子爷不会发现的。”
顾昔昔拿着药碗,“好,你好好吃药,我便去看宝君。”
程少君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喝着,“我喝……咳咳……”
程少君喝完药,嘱咐道:“你出去后,去金氏票号,我在那儿存了一笔钱,然后去找柳大人,他能放你进去。”
玉芙的身形跟顾昔昔差不多,程少君便让玉芙扮成顾昔昔回西偏院,顾昔昔则是扮成玉芙出府。
这个事儿一点都不能耽搁,玉珠陪着顾昔昔一起出府。
她很轻易的取到了钱,在柳府上遇见了柳大人,顺利的进了诏狱。
两个时辰没花到,顾昔昔就见到了程宝君。
程宝君在诏狱里被折磨的没了人样,蓬头垢面,囚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和裂痕。
顾昔昔捂住鼻子,“程宝君,我是顾昔昔,你姐姐拖我来看你。”
程宝君走到牢门前,没想到他最后见到的人,竟会是她,“回去告诉我姐,让她不要难过,是我不争气。”
顾昔昔不想听这些废话,“你这样说了,少君就不会难过了吗?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程宝君摇摇头,“官家金口玉言,我的罪名落实了,已经是枚弃子,噗——”他吐出一口血,“就算我出去,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的家眷都是无辜的,劳烦了。”
程宝君走回去,靠在墙角,“当初给周夫人醉乡,并不知道她要害你,还以为是对府里乐姬下手,对不住了。”
“你的话我会带给少君的。”
顾昔昔出了诏狱,松了口气,没走几步,便看到前面站了个男人。
舒成玦背着手,身上的官袍未除,修长挺拔。
玉珠吓了一跳,顾昔昔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妾身,参见世子爷。”顾昔昔没有解释。
舒成玦也没有多问,“回府吧。”
顾昔昔走在他右后方,“真的没有法子了?”
舒成玦沉吟,“皇上让锦衣卫审理这个案子,就是不愿大理寺插手。 不连坐,已是天家开恩了。”
顾昔昔想到程少君还在府中等她,便感到心疼,“世子爷,如今这个局面,你可有想过少君,陈孟君现在是鸿泸寺卿,程宝君却要下狱处死,我知道朝堂变幻莫测,但你若时时提醒,程宝君会犯如此重罪吗?”
舒成玦沉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凭我一人之力是无法改变的。”
他还是听不懂,顾昔昔停下脚步,“改变,重要的是改变吗?是你的态度,少君嫁入舒府,尽职尽责,无一刻懈怠,她事事以你为主,处处维护,你呢你是怎么对她的?你真是伤透了她的心。”
舒成玦只觉得好笑,“在下自觉地……侯府对你也是处处维护,顾昔昔你又是怎么想的?”
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心肠是不是铁做的,这叁年,从来没有给他有过只字片语,连两个孩子都不闻不问,知道的以为她是在禁足,不知道的以为她是在享福。
舒成玦每每路过西偏院,有时候还能听到里面有笑声传来。他把人给放出来了,连半分感谢没有,脾气还愈发大了,还敢顶嘴,往日的温存小意……
哪里来的温存小意,全他娘是装的,舒成玦的一双凤眸,燃火了般,亮得惊人。
顾昔昔后退一步,却被舒成玦拉进怀里,“你擅自出府的事情,还没跟你算呢,不要得寸进尺,我和夫人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置喙吗?”
顾昔昔的胳膊被抓的生疼,“既然如此,世子爷大可把我禁足的好,反正我一介弱女子,斗不过你这朝廷命官,侯府世子。要不然你就放了我,一别两宽,何必两看生厌。”
舒成玦笑了一声,在夜色的衬托下,竟带了几分邪气,低声在她耳边道:“怎么,还想着走?”
顾昔昔咽了下口水,躲避着:“你松开!”
舒成玦整理着她额前的碎发,女人的肌肤清凉滑腻,指尖划过她的锁骨,他搓了搓手指,“只要我在一日,你便走不了,往后乖乖的履行妾室的职责,服侍主母,伺候主君,在床上,男人可不喜欢世家贵女。”
顾昔昔恼羞成怒,想挣脱舒成玦的控制,却使不上力气,“你放手。”气得一口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