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静谧一轮悬于在天幕之上,炊烟袅袅,铁锅里翻滚着热气,涮好的羊肉飘着诱人的肉香。
一黑脸的副将走到宇文乔琪的帐中作揖道:“臣下代诸将士谢过镇北王。若不是王爷承办贪赈侵贫一案收缴了百万两脏银,我等哪有此等兵饷。”
宇文乔琪此时正和灵香儿坐在帐子里涮羊肉,他便道:“要谢便谢小王妃吧,若不是她,膳食也安排不了这样贴心。”
那黑脸副将对灵香儿一揖:“多谢小王妃体恤将士,一旦入了北境我等必将奋力厮杀贼寇,以报答王妃的体恤之恩。”
灵香儿道:“愧不敢当,诸位将军保家卫国,我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
宇文乔琪对那副将笑道:“行了,你的心意王妃知晓了。快回去吃羊肉吧,再不去怕是被你的兄弟们分完了。”
那人憨笑了两声仍然不走。
乔琪道:“还有事?”
那人又搓搓手,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道:“是有点事,今日膳房的兄弟进城采买食材之时,带回来了一个姑娘。”
乔琪不悦的睨了他一眼。
他吓得立刻跪地道:“是这位姑娘自己去拦我们的马车的,她当时形容狼狈,只说,只说是广平王的女儿,向我们求救,她一个闺阁小姐,我等自不可能相识,可她却说,却说...”
“说什么?”乔琪不耐道。
“却说,她从前与小王妃有过些缘分,小王妃自当能认出她为她正名,属下们怕是小王妃闺中的密友,不敢怠慢,便把人带回来了。”
乔琪望向灵香儿柔声道:“认识的?”
灵香儿略微思量了片刻:“这么说着我倒是有几分印象,好似我刚入京城之时,有一次做衣裳帮这位姑娘解过围,后来,上元灯节皇宴上这位姑娘坠湖,也是我派月娘去救下的。”
乔琪笑道:“这样说来,你便是她的活菩萨了,这人让你救命还救出来瘾了,如今又来找你。”
灵香儿轻轻推了他手臂一下,又正色对那副将道:“既如此,便把人带来我认认,若真是广平王的女儿,便给些盘缠把她送回上京去吧,免得它日她自己回到了上京城中,到处说我军不仁,见死不救的。”
那副将道:“是,属下这就把人带来。”
灵香儿又道:“一会儿把人带去柔娘和月娘的帐子里吧,本就是见过两次的人,怕也记不真切了,不如叫她俩一并认人。”
那副将便依着吩咐退了下去。
他才下去灵香儿也起身道:“乔琪哥哥,我这便去瞧瞧,你先用着。”
乔琪道:“我一个人用着多没意思,来人,把简侍郎传来。”
此次行军,简宁做为户部侍郎负责粮草一事,一来是他年轻也会点能自保的拳脚功夫,户部除了他都是年迈文士,二来也是因为他才和宇文乔琪一并办了贪赈侵贫的案子,两人十分默契,这次出行是宇文乔琪向康仁帝要了简宁来的。
灵香儿才出了帐子,简宁便来了,宇文乔琪看着简宁挑眉道:“侍郎可涮羊肉了?”
简宁笑道:“臣总疑心我那边吃的没有王爷的香,一直空着肚子等王爷传呢。”
乔琪抬眸打量了他一眼:“这样的胡话也扯得出来,简侍郎的脸皮越发厚了,我看你嘴边的油还没擦净。”
简宁笑道:“臣子随主。”
乔琪睨了他一眼:“得了,别嘴上不吃亏了,赶紧坐下吧,我们喝两杯。”
简宁便十分放松的坐在宇文乔琪对面,夹了一块羊肉道:“小王妃的手艺果然不同寻常,臣没白等。”
乔琪笑道:“小王妃去见个姑娘了,我一个人正无趣,才想起你了。”
“哦?是何姑娘?”
乔琪打趣道:“侍郎二十有二了吧,还未定亲,想来是对姑娘有兴趣。而这位姑娘恰巧是和侍郎有缘的一位。”
“与我有缘?”
“便是去年上元灯节当着你的面不慎坠湖的那位,若是当日侍郎出手如今便已然成了侍郎夫人。”
简宁道:“那次真要多谢小王妃派月娘姑娘出手替我解围。”
乔琪一挑眉:“嘴上说说可不行,你父亲便是我的老师,素来是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想报的仁士,简大人不可辱没了百年家风,辜负了简先生的厚望,今日,你报恩的机会便来了。”
简宁深吸了一口气,“王爷这又是想让微臣做何事?”
简宁和宇文乔琪几乎有一年时间形影不离的办了贪赈侵贫的案子,对于宇文乔琪的行事之道颇为了解,他太过聪明,骨子里又非循规蹈矩之人,做事常常匪夷所思,看他今日竟然请他吃涮羊肉,怕是事情颇难为人了。
乔琪斟了一杯酒:“今日的广平王嫡女,听说当日坠湖之后她和一名侍卫有了肌肤之亲,曾被许给那名侍卫,又连夜跑了,广平王嫌弃脸面无光,对外便说人是死了,如今她于闹事之中拦住我军马车,于闹事大喊曾于王妃相识,若是置之不理,我军还未出战,便先落下个不仁的罪名,难免先失了民心。此人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来到军中,定是另有所图。”
“那让小王妃打发走了便是了。”
“香儿也是如此想的。”宇文乔琪夹了一块羊肉:“但我倒想看看她是受了谁的指示,又要做些什么事?”
简宁点头道:“若是背后没有人,也不可能这样凑巧知道我军的行进位置。”
“自是如此。”乔琪漫不经心道:“就劳烦简大人用一用美人计了。”
简宁一听,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不不不!!若论美貌,微臣哪里能有殿下三分。”
乔琪放下食箸,一只胳膊支在桌案上,单手托着腮望向简宁道:“若论美貌,我自然当仁不让,但若是我去,香儿便会伤了心,简大人方才不是说香儿对你有恩嘛,又哪能令恩人伤心,何况简大人也没有妻妾,还与这女子有过缘分,再合适不过。”
简宁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就知道王爷锅里的羊肉没有白吃下肚的道理。”
他说着话,便撩起衣摆起身,往月娘的帐中走去。
另一边,冉清浅正哭的梨花带雨,她跪在地上不起来,嘤嘤道:“王妃,求求您了,让我留下吧,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上京城我是回不去了,我爹爹早已经向外公布了我的死讯,我回去就是打我爹爹的脸面,我一个庶女他是不会让我活的,王妃,你是菩萨转世,救救臣女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