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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2)

寒门小绣娘 平地木 6794 字 2022-06-29

李婶子点点头:“熙熙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我想着存够了银子带着熙熙去京城瞧病。”

灵熙是她的妹妹,今年七岁,有天生的心疾,她们的娘便是因为心疾过世的,前年爹也去世了,灵香儿便担负起给妹妹治病的责任。

医馆中,大夫缕着胡须:“灵熙的病还是要抓紧去上京瞧,我在上京的师兄给我来了信,说是建议熙熙八岁之前去治病,许是还有救 。”

灵香儿娥媚紧蹙:“熙熙最近常觉得胸闷、憋气,是严重了吗?”

大夫沉吟了片刻:“赶紧准备银子去上京吧。”

春末夏初天的风已然带了热气,甜水大街上熙熙攘攘,灵香儿拿出帕子擦了擦汗,敲开了王举人家的后门。

还是那个婆子开了门:“小姐说你绣的不错,要十五条丝帕,先给你一半定金,五天之后要,赶的及吗?”

“您放心,我定在小姐生辰前赶出来。”

她接了绣帕子的活计后,又回到李婶子家取了肉,才提着竹篮往家走。

“吱呀呀…”她放下竹篮,伸手去摸门栓,然后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上提,终于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灵熙的小模样便从门缝里透出来,比寻常七岁女孩的身量清瘦单薄太多,脸白的没有血色,尖尖的小脸儿上一双大眼睛,已然有了美人的轮廓。

灵香儿见她要帮着抬门,忙关切道:“熙熙你别使力,姐姐开的动,你站远点。”

“吱呀——”门终于开了。

姐妹俩相视一笑。

“吃过晚饭我得修修这木门了,连日下雨怕是糟了。”

“姐姐还会修门?”

“姐姐什么都会。”她搂过妹妹肩膀:“今天生意好,我们一会炸酥肉吃,熙熙帮姐姐摘菜。”

灵熙见能帮上忙,立刻欢天喜地的接过菜,自顾自的洗菜去了。

香儿将肉切条,裹了粉抓匀,又加了盐和花椒粉,热锅烧油,五花肉下锅,发出滋滋声,肉香立刻飘满了小院儿。

熙熙将洗好的菜端过来,香儿又拍蒜切沫,青菜下锅快速翻炒了两下加盐出锅,菜又脆又水灵。

一顿晚饭,她都在给妹妹讲述她一天的见闻,熙熙因为身子不好,很少出门,她听的入迷,眼睛里含着希望的光…

“姐姐,我真想病能快点好,出门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香儿揽过妹妹,温柔的扶着她的额发:“当然会好了,我们要去上京城呢!”

“上京城?”灵熙眨巴着大眼睛,闪亮亮的:”姐姐,你说上京城里的人是什么样?他们的大门都像刘举人家那样高吗?有石狮子?冬天还会下雪吗?”

灵香儿无限温柔的盯住妹妹的眼睛,柔声道:“到时候熙熙和姐姐手拉着手去看看便知道了。”

眼下上京的门高不高是不知道,自家的门倒是糟的不修不行了。

两姐妹吃完了饭,熙熙便帮姐姐收起碗筷,香儿见着天色已经晚了,便对妹妹道:“碗就放那,我去隔壁婶子家借修门的工具,回来我刷。”

熙熙乖巧的点点头。

灵香儿见了隔壁李婶子,柔声道:“婶子,我家的门坏了,想问你借修门的工具。”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精致的绣花手绢,笑盈盈道:“送给婶子的。”

“哎呀,哪好这样客气的!”

“不客气,这是我给别人看活时候的绣样,如今,这活成了,样子主家便赏了。我也没花上银钱,婶子千万不要客气。”

李婶含笑道:“那我就不见外了。”又展开手帕赞道:“香儿的手工比得上大绣庄的绣娘了!门我叫你大壮哥过去给你修,你且进屋坐一会,他马上就回了。”

灵香儿跟着李婶进屋,李婶闲话道:“熙熙的病大夫怎么说?”

“还是要去上京治。”

李婶叹息道:“那可离着我们岷县十万八千里,你们两个小姑娘怎的去呢?熙熙的身体又劳累不得,少不了要雇辆马车,这路上的盘缠就是一大笔,加上进京的医资,京中的吃住盘缠,恐怕要存一百两,我们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也赚不到的!”

香儿垂下了眼睫,沉默了一会,又抬头望向李婶:“事在人为,能成的!”

李婶叹了口气:“香儿,我是从小看你到大的,说句心里话,你如今也十四了,走街串巷的做生意还可以说未及笄不受男女大防,虽说我们穷人家不甚讲究,但若是及笄之后还要如此,怕是不好嫁人了,你也要为自己打算些找个绣庄做事才好嫁人。”

灵香儿露出一个淡笑:“多谢婶子为我忧心,但绣庄离家远又要做整天,我得照顾熙熙,实在去不得,若是日后的夫君因此便嫌弃香儿,那便不嫁也罢。”

“这孩子,哪有姑娘家家不嫁人的?”

灵香儿笑道:“那,我便招个入赘的?”

李婶被她逗得噗呲一笑,说话间,门开了,进来了一个虎背熊腰的黝黑青年,李婶招呼道:“大壮回来啦!你香儿妹子家的门坏了,你且先随她去看看,我这便把晚饭给你热上,回来刚好吃。”

大壮应下了,便跟着香儿到了隔壁。

“这木门用的太久,有点糟了,我先帮你打个补丁,可却禁不住劲儿,今儿先凑合着,明日还是要张罗换个新门才成。”

香儿点头应着,就听见胡同口传来哒哒的声音,一辆老牛车以无比缓慢的速度吱吱呀呀的向他们走来。

车上还装着许多物件,隐约瞧见一个身穿红色长袍的人半靠在那堆货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衔着根稻草。

牛车停在了灵香儿身边,车上的红衣少年身手利索的跳下了牛车,香儿这才看清他的样貌,是极美极美的宛若天人!

虽然他连发也未束,只随意的向后拢着,神色也是懒洋洋的不耐烦,可却有种说不清的矜贵傲然,仿佛世间一切都入不了他的心,身上的长衫虽是简单的款式,可走针绣迹绝不是寻常绣娘能绣的出的,灵香儿揣摩着那绣法,竟不觉看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