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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2 / 2)

田园锦绣 两朵小花 8363 字 2022-06-29

江晏到底是顾及着自个儿形象,抬头看了元绣一眼,见她见怪不怪的样子,索性也一起加入战局,天天吃那些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若不是时不时出去打打牙祭,只怕肚里早就饥荒了。

待饭毕,两个药童并江晏一起收拾完,江老太医才问起元绣今儿来所为何事。

元绣笑:“今儿是有些事儿去知县府上,不成想才出来就下起了雨,想来您好歹算是故人,就从后院进来避避雨,为表谢意顺手做了顿饭,也是看这两个孩子做起饭来……着实有些艰辛。”

江老太医老脸一红,又看着外面天色:“约莫下半晌天就放晴了,这时候的雨总是一阵一阵的,来得快去得也快,姑娘多坐一会儿。”

元绣也没急着走,江灵跟在她边上,给她指马厩里的马,还有院里的红枣树。元绣家里有骡子有驴,唯独没有这样漂亮的马,一时忍不住上手摸了几下。

这马被照料的很好,身上不见脏污,见元绣喜欢它,也得瑟地甩尾巴打了个响鼻。江晏从后头过来,笑道:“从京城回丹桂县,靠的就是追云。”

追云是马的名字,元绣又很是赞叹一番。

“上回来不及,这会儿倒是有空同二位叙旧。”净过手,接过江晏端来的茶,三人才一齐坐在枣树下的石桌边上,“说来您便是在宫里不如意,出来以后也当是颇受尊崇才对,京城里求您瞧病的应当不少,何故回了丹桂县?”

江老太医笑:“官商有势有钱,除了我,多的是人愿意去替他们瞧病。”

“老先生是善人,回来了是丹桂县百姓的福气,方才我问的话,倒是落了下乘了。”元绣笑着摇头,又看向江晏:“小江大夫也是这般想法?”

江晏略微正神:“自然,我江家先祖为了传医术,方才进京,后机缘巧合成了御医,如今我们再回乡,医术更有精进,也能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

“是百姓之福。”元绣也正了神色。

第三十六章

江老太医常日里用过饭后都得歇一会儿, 今儿元绣来了,就聊的有些久,这会儿实在有些撑不住, 便告罪去屋里歇息。

江晏叫江灵去倒两杯茶来, 江明则是将上午被雨淋湿的药材又搬出来晒。

方才江老太医在, 她怕触到痛处, 便没仔细问,这会儿就江晏在,再加上二人年纪相仿, 想来即便有些失礼,也不会怪罪她,于是便问出口:“您二位是有本事的人,因何……因何离了太医院?”

“这几年祖父祖母相继病逝,我跟我爹便暂时停职, 在家中守孝, 孝期满后才重新回了太医院,不成想才回去没过多久,我娘又染了疾, 前年秋天病逝。”

说这话的时候, 江晏眸色沉沉, 声音颤抖,似乎想起了亲人, 待看见元绣带着暖意的关切神色, 才重新说道,

“本过了孝期我跟我爹还得继续回太医院当值, 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 说我父子二人乃煞星命, 流言四起,人云亦云,饶是没有的事情也成真了,再加上宫中贵人多疑虑,我爹怕再不离开便要招惹祸事上身,于是就辞了右院判一职,横竖江家京中也无甚故旧,加之多年周旋与达官显贵之间,心力不胜从前,索性万事一抛,回乡来了。”

元绣听到后来,才有了笑模样:“如此甚好,那吃人不吐骨的地方虽说万人羡慕,但咱们既从那儿出来,根本没几个想回去的,再说……我看丹桂县才是真正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是这个理,丹桂县虽处北地,但有山有水,历朝历代,人才辈出,确实是个好地方。”江晏极为赞同地点头,“还有,今儿多谢姑娘这一餐饭了,既已离开,朝中之事与咱们就无甚干系,往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元绣也点点头:“天不早了,今儿就先走了,未尽之言,来日方长。”

江晏笑声爽朗,也连着应了几声来日方长:“姑娘说我们父子心里通透,殊不知你才是真正通透之人。”

元绣不说话,算是应了他这声夸赞。

江晏将她送出门,虽上午那场雨过后天就晴了,但还是从屋里拿了把油纸伞递给她,又叮嘱:“别忘了二十七过来……”

元绣自然不敢忘,毕竟这可是关乎自个儿亲爹的事。

沿着乡道,一路上都是带着竹笠在田间地头忙活的农人,元绣心里难得清净。

杨老财一垮台,家家户户过的更有盼头了,临近双井村地界儿,有田里干活的人抬头看见元绣赶着驴车回头,便热络的打招呼。

上回在县里帮过的王善保,赔的钱跟田地也悉数拿到了,因此他最为感激,招呼一家人抬头给元绣问好,元绣也笑着跟他们问好。

这些人以后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元绣是不知道的,不过她既然有心想带大家一起把日子过好,现在当然是不会考虑更多。

沿着田埂,见李氏在地里打菜秧,荷香挎着篮子再田埂下头铲婆婆丁,说来这婆婆丁也是一味药,清热解毒,不过味道微苦,元绣喜欢这味道,凉拌过后她一个人能吃上一盘子。

一下午功夫,荷香一人竟也挖了一篮子婆婆丁。

家里菜蔬不愁,庄子上也单留了地种菜,家里鸡鸭尽有,那鸡蛋下的赶不上一家人吃,许是天热了,这段时间下的更勤。

趁着天仍有微光,元绣将她们都喊回去,省的天黑了路不好走。

晚上吃的简单,李兰花熬了包谷糊糊,一人自然照例分到一个鸡蛋,桌上还摆了一碟辣白菜。

元绣还没跟她娘说连捕头的事儿,上回她冷过一回脸,娘俩心里存了疙瘩,真说起来元绣不大放在心上,但李兰花心里还是有想法的。

也是为了断了她娘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一家人边吃着饭,元绣也边将她跟知县夫人说的话,又给家里人说了一遍。

赵大胜没听出什么意思,照旧捧着包谷糊糊秃噜的喷香,李兰花从碗里抬起脸,略有些心虚的回了一句:“往后你的事儿你自个儿做主……”

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元绣也不是真的怪她娘,因此这事儿就算揭过。

此后几天,元绣一直在田间地头忙活。毕竟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也并非那么轻松,现在天渐渐热起来了,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去田里拔草,一场雨过后,种下去的花生包谷疯长,杂草也疯长。

风一吹过,成片成片的麦苗起起伏伏,这些麦子,明年再种的话,种够自家吃的即可,倒没必要再种这么多了。

明儿才是二十七,带他爹去回春堂治腿的日子。赵大胜想到要刮骨,总就有些心神不宁,上回江晏给他扎过针,看得出来那小大夫是极有本事的,再有本事耐不住他自个儿心里怕得很。

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苦都吃过,到老闺女回来了,他也过上了好日子,不成想又得受一番罪。

赵大胜心里怎么嘀咕害怕,元绣自然不知道,她昨儿跟荷香又一道挖了两篮婆婆丁,自己留了一篮,另外一篮子明儿正好给江太医带过去,天热,拌个凉菜正好下火。

临近中午,家家户户烟囱都冒着烟,元绣坐在院里择菜,依稀听见村里闹哄哄的,荷香好奇,早就坐不住板凳了,元绣也没拦着,主要是她也想知道外头在闹腾啥。

小姑娘得了元绣默许,哧溜钻到外面打探情况去了。

过了好久,荷香才心有余悸地回来:“善保叔家的,还有德先叔家的几个小子被野蜂蛰了!连带着村里几条狗也都被蛰了,这会子他们几个脸肿的跟发面馒头似的,眼就剩条缝儿了,嘴也是肿的,一直流哈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