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近,小妖怪的脉搏也一次比一次快,直到那脚步终于顿在他的笼子前,一瞬间,好像什么声音也没有。”
“直到‘唰’得一声,黑布猛地被掀开,蜡烛的光刺痛了小妖怪的眼,恶臭喷薄的酒气扑上他的脸,桀桀的笑声响彻他耳边,他抬眼对上那张横肉遍布的脸,笼子被打开,庄家将他毫无血色的下颚捏的青紫,手握上了小妖怪的身体……”
“然后呢然后呢!”连平素总是寡言少语的刘仁都被勾起了兴趣,“那小妖怪逃出去了吗,还是,还是……”
“逃出去了。”开口的却是林焉。
他看了一眼施天青,后者勾唇一笑,忽然端起酒樽与他碰了个杯。
“真的逃出去了吗?”刘仁向施天青确认,后者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终于还是给刘仁卖了个让他揪心的好几个晚上睡不着的关子。
问寒见施天青不肯讲后文,一张嫩生生的脸气鼓鼓的,见着自家殿下也不帮着追问,一气之下同仇敌忾地带走了刘仁,丢下两个没朋友的千岁大人。
“因为是要送出幽冥的卖品,所以你被从幽冥居客的册子上革了名,得到了离开的权限。”林焉看向施天青的双眼,“你就是这样逃出去的。”
施天青目光幽深,勾起嘴角,笑意未达眼底,“我就说你能猜出来。”
“所以药人是何物?”林焉忽然问。
施天青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你瞧,我说你太干净。”
林焉沉吟片刻问道:“与你的血液的特别之处有关么?”
施天青眸光微动,改口评价道:“干净又聪明。”
“幽冥有些生意人,选根骨卓绝的少年,用成千上万种毒浇筑其肉身,炼造九九八十一天后,如若没死,便可为药人,其血可用于解毒,一滴价值千金。”
“如若……死了呢?”
施天青不甚在意地一笑:“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儿,乱葬岗上一抔土,谁在意呢?”
林焉的目光从他眼尾掠过,忽而忆起了眼前人展示给他的,如坠深渊的幽黑魂魄。
是经历过多少的痛呢?
林焉忽然觉得,施天青丢失了一段记忆,或许是件幸事。
施天青将他神情尽收眼底,戏谑道:“阿焉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