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盖天,香气怡人。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叫起,朦胧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干净的蓝,那人身上有着同梅花一样的香气。
他不说话,只傻傻站着,直到被旁边的汉子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才开口道:“你饿了吗?我这里有些银两。”
说着,将一串铜钱伸到我的眼前。
“谢谢啊,”我翻了个身,怨他扰我清梦,“可惜我不是乞丐。”
那人不走,执着地说:“凇鸣城最近在招生,你可以去试一试。”
我一听是大名鼎鼎的凇鸣城,顿时清醒了几分,可是须臾,又有些气馁,“可要是他们嫌弃我,不愿意要我怎么办?我可刚被人家打出来……”
“不会,”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我可以保护你。”
远处吹来一阵携着雪的风,带起满天的飞花,那人幂篱下的面纱也被风吹起一角。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双金灿灿的眼睛,从此再也没能移开眼。
“大骗子!”
谢炀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泪已浸湿衣袖。
雷声停了,唯有雨点还在下,门缝里钻进来的空气冰冷彻骨,谢炀心里忽然一阵无力——“也许不是江疏雨喜欢我,而是我一早就喜欢上了他。”
而找到这问题的答案,居然花了他两生两世的时间。
“师尊,”谢炀试探道,“你还在吗?”
门外飘起了一盏烛光,一支修长的影子随之半映在门上,影子说:“嗯。”
这声音在谢炀听来,如同隔着十年光阴,苍老而悲伤,他停了好一会才道:“你对其他弟子也这么好吗?”
门外的身影顿了顿,又说:“我只有你一个弟子。”
谢炀自嘲地笑了。
也是,他当年害死了那么多人,江疏雨又怎么会轻饶自己,或许将自己从他的过去中抹掉,就已经是最体面的方法了。
江疏雨听见他笑,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没什么,”谢炀道,“我在想如果师尊这句话让江淼淼听见了,他会不会又气的火冒三丈。”
江疏雨:“不会的,虽然他看起来总是张牙舞爪,但不会真的伤人,况且……我把他当儿子,而不是养子,相信他听了,也会高兴。”
“他一定会高兴的。”谢炀道。
当天光放晴,云收雨歇之时,谢炀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决定远走,去看看曾经无比想往的湖光山色,见见从没见过的人和事。
当明白自己对江疏雨的心意时,他就知道,不能留了。对江疏雨的感情和他们难以释怀的过去,早晚会把他推入更深的深渊,倒不如在那人再次抽剑出销之前就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