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雨沉思片刻,道:“我本来以为是祖母,现在看来或许不是——视角太多太杂,她也不在这里……”
“祖母?”
谢炀突然来了兴趣,凑到江疏雨跟前问:“早听人说师祖当年收师尊为徒是因为与你家早有渊源,不会就是跟这儿认识的吧?”
江疏雨想了想,似乎也有些认同,但他为人自来谨慎,到底还是没妄下定论。
两人跟在人群后面,一路跟进了祠堂,传说中的村长就在里面候着,他说的话与村民的大差不差,更多时候是老泪纵横地拉着温余眠表达对儿子的担心思念。
那时的温余眠明明一张与如今大差不差的脸,却远没有现在的超然洒脱之态,更不似如今圆滑,心里想的什么全表现在脸上。
比如听到有人失踪便皱眉,看到有人垂泪便抿嘴,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不消半天时间那些村民便把他当作了知己,就差拜完把子抱一起继续哭了。
他一会悲一会愁,与苦者有来有往。
反观江疏雨,从头到尾默不作声,不给面子的样子压根就不像温余眠会收的徒弟。
“话说回来,既然江疏雨和江映月年纪很小就入了凇鸣,说是痴迷修道那肯定不能,还是说……江家当年出了什么状况?”
这想法刚冒出个头来就被打断,只听江疏雨道:“跟上。”谢炀这才看发现温余眠已经前脚走出了祠堂。
冬天日短,温余眠从来到走拢共也没花多长时间,再出祠堂天却已经灰暗下来,连个黄昏霞光的过度都没有。
老村长拉着温余眠的手,脸色蜡黄干枯,一张口跟锯木头似的哑:“道长为风儿还有我村村民之事奔走,本该设宴相待,可惜今年收成实在……只有这几根地瓜干,您要是不嫌弃的话……”
说着,他从旁边人的手里接过一个小包袱就要朝温余眠递过去,温余眠忙让:“老村长哪儿的话,不是我不收,只是早已辟谷,倒是收了反而破了戒。”
一包破地瓜条子推过来让过去,谢炀都快看不下去了:“师祖行不行啊,这玩意得撒手后马上跑,不然谁知道你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
江疏雨道:“温城主做事不会如此儿戏。”
“嘁,”谢炀道,“那就是说我儿戏呗。”
江疏雨:“……”
又耽误了些时间才告别江家庄的人,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温余眠从杂草丛生的田地里一路深入荒林,地上枯木断裂的声音与脚步声连成一片,越发寂静恐怖。
谢炀没心没肺惯了,就算不是幻境都能就地躺下睡一觉,于是百般无聊,便去讨江疏雨的嫌:“师尊,我们擅自跟着温城主,这样不太好吧?”
“嗯。”
“倒不如快些找法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