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谢云敛已亲手拽下那截黑绸。
“阿栖。”仙尊眉眼清正,一如往常,凤凰脸上的意外与欢喜尽落入他眸中,便让那眉眼也微微弯了起来。
成熟的凤凰一把揽住他的爱人,下巴搭在肩窝里,满足的闭上眼,嘴上埋怨:“我当你还有什么花样。”
谢云敛抱着他的凤凰,缓缓道:“别担心,心魔已无大碍。”
他总是能瞧出栖寒枝心思。
凤凰飞升在即,别无他法,才刚相聚便要分别,跟本不知道谢云敛心魔如何,怎会不担心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以你今日所得功德之力,便是心魔犹存,天道把人敲晕了都得把你送上仙界。”栖寒枝故态复萌的嘴硬,顿了顿又不放心道:“你如何无碍了?”
谢云敛轻笑了一声,缓缓道:“只是先前迷了本心,今日之事叫我想通许多。”
栖寒枝哼一声,以示愿闻其详。
谢云敛道:“世间大多修者常自命不凡,如叶安之流欲称孤道寡,举世无双,似师兄与陆师兄者,则是心怀天下,反受其累,此二者与我所修之道迥异。”
栖寒枝听着举得有点不对劲,有些怀疑的看着谢云敛。
不知道终日奔波于拯救苍生道路上,就差在脸上刻下“心怀天下”四个字的仙尊是如何说出这番话的。
谢云敛坦然对上他的目光,扣回论点:“若我为凡人,百年便是一生,而如今你我相伴百年却嫌不足,又生心魔,便是失了本心。”
栖寒枝:“……”
栖寒枝忍不住刺两句:“既仙尊这般知足,合籍之事便不——”
“不能再拖了。”谢云敛抢过栖寒枝的话:“我想与你一道飞升。”
四百年前,兖州新雪,邪修作乱,仙尊执剑杀了一尊傀儡,傀儡怀里护着个少年。
月色下,少年凤眸染血,满腔恨意似利刃,捅在仙尊心头,既愧且惭。
三百年前,伏羲秘境,仙尊与魔君被困境中。
魔君破境毫不上心,终日不是坐着捣乱便是躺着捣乱,半张面具下,漂亮的唇形翘着,把忙着学琴的仙尊一颗心也高高翘起来。
临别前,他终是耐不住偷偷揭开了那半张面具,面具下睡颜安稳,只那双阖着的凤眸熟悉的让他不敢再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