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一幕熟悉得像兖州旧事重演。
当年谢……
不对!
栖寒枝脑海中那根警惕的弦倏然绷紧,瞬时将那些思绪压下。傀儡虽非他一合之敌,但对敌之际怎会心念纷杂至此?
一念及此,忽有琴音响起,似清泉汩汩而落,谢云敛的声音随琴声一道而来,冷冰冰的,似是又有几分无奈:“这雾有问题,小心丝戏,莫被动了心神。”
栖寒枝神识霎时清明,目光再次扫过那些被控的傀儡仔细辨认起来。这百年他在昆仑,仙宗正道属实认识了不少,场中傀儡有的各自为政,也有聚作一团,瞧衣着服饰,有几个宗门格外显眼,临枫山庄、玄阳宗、锦绣阁……皆是知名的富贵宗门。
这几个富贵宗门还有一个共性——多靠外物,心志不坚。
他大概明白了。
先前是他想错了,丝戏控制傀儡虽是依靠一根傀儡线,但这根线或许并非生生打进人脑子里,而是如心魔一般,藉由欲念侵袭。
这些时日临枫境内隐蔽的浊气内纠纷厮杀四起,就是丝戏生根发芽最好的基石。
这老树表面上张牙舞爪的挥树枝,暗地里竟想把手脚动到他脑子里。
“前辈,快看!”在谢云敛帮衬下艰难支撑的容央忽而急道:“树下那人,好像是我三哥。”
栖寒枝循声望去,枝叶晃动间,露出一道清瘦的影子,锦衣高冠,正是那容三公子。
“他在摘披霞丹。”容央一掌击退袭来傀儡,“秘境尚有三日之期,他急着摘果子作甚?”
总归不是件好事,迟则生变。
这会功夫,借着周遭浊气,丹田内已聚起灵力,栖寒枝暗暗估计着,只是这傀儡大军阻隔在他与神木之间,实在碍事。
瞬间拿定了主意,栖寒枝唤了一声:“谢云敛!”
话落,便见仙尊指下琴音一转,先前如清泉涤荡,如今转眼碧色转深,望不见底,叫人一阵晕眩。部分傀儡在这琴音下一滞,远处树下摘果子的容三则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血傀不行。”谢云敛的琴音能控“人”却控不了“材料”。
“足够了。”栖寒枝应道。
下一瞬,魔君背生双翼,掀起的灵气浪将周遭傀儡震飞出去,憧憧树影间赤金之色尤为夺目。
谢云敛眸色微动,眉心血色愈深,指下琴音却稳得波澜不惊,灵气以琴音为媒,似千叠浪涌,层层铺将开去,片刻间,那些能被琴音所控的人傀头上虚虚浮起一层“傀儡丝”样的光影,或是僵直在原地,或是抱头蹲了下去,更有甚者竟对同行血傀反戈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