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手吓得脸都青了,惨叫着扔下木浆,直到姜画重新飞回岸边,游船这才恢复正常。
“这……这位客官……”船手恨不得摇着船离姜画八百丈远,“您魂魄有异,不能登船!”
姜画抱歉地向他作揖,他知道自己上船船会沉,所以他是登给司徒偃明看。
司徒偃明被刚才那下变故惊得回不过神,温柔的笑容还残留在嘴角,“什么叫魂魄有异?”
姜画道:“你放心了吗?我不能再轮回了。”他指着对岸的三生石碑,“以前我第一次到那儿去,三步就有石头绊我一次脚,孟婆不给我打汤,还拿勺子敲我脑袋,他们都说我魂魄有异,我不信……再后来,萧柳给我找了给布娃娃做法事的道士,他也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的神色有些落寞,“虽然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来到黄泉,我就四处走走看看,不会想不开,没能投胎到人间的那三百年,我一直住在冥府,这一带我非常熟悉。”
“你说你不能再轮回……是因为我的关系吗?”司徒偃明低头看着自己开始颤抖的手指,这一双骨节分明的能翻云覆雨的手,却一次都救不了自己的爱人,“是我……施展了禁术的原因?”
姜画无言以对,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怪罪司徒偃明,他也有责任,“或许不是,我现在觉得做鬼挺好,我在人间界能读书,学习异界文化,很开心,管不了生前的烦心事啦。”
“不……”司徒偃明倒退着离开白色水花拍打栈道的口岸,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在面具下的眼眸闪过破碎的光,整个人摇摇欲坠。
如果这个世间有个词叫报应不爽,为什么不是应验在他的身上?
他原本庆幸姜画超度法事失败,以为是那道士学艺不精,搞了半天,他才是那个祸害,那个侩子手,那个傻子……
傻子以为爱人恨他,故意不肯转世重生,却原来……
姜画不是不想转世,是根本无法转世。
司徒偃明犹如被一把刀当胸切成两半,他想起了三百年前姜画死去的那一天,他抱着他的尸身,举行了冥婚,揭开禁术的残卷,一笔一划复刻出了回溯岁月的轮盘,习禁术者不得好死,终将反噬。
若是行满三次,大概……天地都不容他……
身在黄泉岸,低头走马灯,河水能够映出一个魂魄的前世今生。
姜画看到自己的魂魄与悔不当初的司徒偃明交织在一起,泛起一幅幅画卷——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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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我好像怀……怀孕了!”
青年欢喜地叫着,披一件外袍就跑进雪地,素雅的绸缎虽然色调浅淡,却衬得他眉目如画,一双眼眸如秋泉,掩盖着不安,但更多盛放的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