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偃明的伤很重, 按理来说必须卧床修养才对, 到这个时候, 男人强撑的姿态总算彻底放松下, 晴日峰峦般的眉宇遇雪, 月食夜下,朦胧光影中,脸色惨白一片,他脚步虚浮, 一只手撑在轮椅上, 天色晚,没人注意他的后背早已经浸透冷汗, 身躯轻微打着颤,“阿画。”
李秘书疑惑抬头,“嗯?少爷您叫我?”
李秘书是司徒老总身边的人。
“不。”司徒偃明示意他去开车,普通人没有探索和认识精怪世界的必要。
等到人过去了, 姜画识时务地上前嘘寒问暖道:“司徒先生,你还好吗?”
男人虚弱地勾起唇角, “还好, 那你陪我在医院住几天,下周一我送你回来上学。不然你一个人在外面流浪我也不放心。”
“嗯嗯!”终于可以吃到最甜的水云香啦!
姜画已经没有纠结,在他看来,司徒偃明相貌优雅俊美, 强大富有, 实力不可逾越, 且对他极为宽容照顾,接受这样人的供奉,他还有什么别的可选择呢?总不能回去帮助李老头吧。
披着星光,戴着晨间未至的露水,月影孤身淡去。黑色的卡宴混迹在霓虹闪烁的道路架桥上,与这个城市的生机彻底融为一体。
当天凌晨,司徒偃明因为伤口撕裂发起高烧,噩梦中不仅胡言乱语,还一直紧紧怀抱着姜画的瓷瓶——没有办法一直牵住他的手,就将他的整个灵魂都牵住吧……
“阿画,阿画……”男人吊着针管,在梦中痛苦,辗转反侧。
他梦见了他这几百年间的无依无靠,孤寂如雪,飘摇的身影没有一刻安宁,这使得他连呼吸都充斥着懊悔的刺痛。
“我在的。”姜画小声回应,愁道:“你这样抱着我的花瓶,我和小兔子怎么睡得着呀?”
那滚烫得仿佛能够将人灼伤的热度,一直从瓶身传递至姜画早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脏。
病房中燃着的水云香稀疏缥缈,星灰延尽,最后一点浮沫落入香盘时,天都大亮了。
司徒偃明猝然惊醒,僵硬着脖颈费力抬头,脸色不比床单有多少血色,但是看到姜画坐在病房里的一瞬间,他的心终于回到平稳的陆地,血液正常流淌,一切都有了希望,就像窗帘外欲探入病白灰墙的太阳。
私立医院病房条件极好,面积宽敞,独立大床,正对面有宽屏电视,靠窗有陪护床,茶座。
姜画和兔子玩偶一人占一个小沙发,茶桌上放着几张废弃的医药单,他握着笔,神情焦灼又懊恼。
“阿画。”
听到司徒偃明醒来的动静,姜画走到床前,他穿着达沃斯学院的制式校服,一头黑发略有些凌乱,杏眼朦胧,眸色漆黑,显得唇红齿白,腰细腿长,更因为灵体吸足了营养,肌肤莹润得令人迷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