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重伤,却还紧紧抱着白瓷花瓶,掰也掰不开,直到他承诺会好好照顾六神无主的姜画,男人这才松开了五指,鲜血从指尖滴落,彻底摔进黑沉的濒死深渊里。
司徒偃明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急救车的闪烁呼啸声划过霓虹忽闪的夜空,穿过喧嚣的闹市,在主干道上划出稍纵即逝的星轨,但谁都没有心情欣赏这美丽的城市夜景。
雪白安静的走廊。
姜画抱膝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身上也染了不知是谁的血,司徒偃明先前精心挑选,事后烧给他的绣花鞋也脏污了。
他的存在与现代医学格格不入。
好在除了邵然没人能看见。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非常匆忙,过了一会儿,还送出一件血淋淋的白衬衫。
昭示着男人在抢救室内的凶险。
邵然见姜画心情沉重,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中拎着一个精致的点心盒,递过去,“司徒给你买的,他说你喜欢吃,今天来接你前特意去排了长队。”
姜画一动不动,没有接。
邵然咧开嘴无奈道:“吃点吧,他没有在生你的气。”
正说着话,司徒老总麾下的李秘书急匆匆赶到,因为老板和老板娘赴非考察项目顺带旅游,一时半会儿还在飞机上转,暂时到不了医院,只能由他帮请护工代为照料司徒家的大少爷。
西装革履,总是一副精英模样的李秘书拿到几份医疗单据,借着惨白的灯光看了看,当场表情就变得彻底惨白,赶忙向司徒老总播报实时近况,急得那头的夫妻俩哇哇叫。
司徒先生的安危并不是无人关切的,姜画小小地舒了一口气。
邵然和心情沉重如同奔丧的李秘书交代了几句,最后抱起椅子上的白瓷花瓶离开。
精致的点心盒分毫未动,在长椅上,孤单得仿佛被一切遗忘。
ICU病房内,插着管子呼吸器,吊着点滴,躺在病床上的司徒偃明完全陷入了深深的沉眠。
他不知道的是,等到邵然带着姜画前脚离开医院,后脚病房门外就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位胆大包天的客人。
看护ICU病房的医生还在正常工作,李秘书前往收费处缴款,忽然,他们像是集体失去了某种意识,齐齐目光失焦,脚步定在原地。
一个黑影打开病房门,手上捏着一只针筒,针筒中的液体泛出诡异红光。
萧柳的脸也在远方窗外大楼灯光转换的间隙中完全暴1露,他非常适合一身肃然的白大褂,与沉静时温文尔雅的气质非常相配,如果没有被通缉,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医生或许也是他不错的命运。
没有躲藏在这个城市的下水道中,反而还大摇大摆出现在医院的他,饶有兴味地欣赏了一番床上病人苍白濒死的狼狈模样,旁边的医疗器械稳步记录着这个男人脆弱却回归到安宜的心跳。
蓦地,一只针筒阴寒地探向吊瓶的滴管,泄露一丝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