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这套私人苏式园林宅院只有年轻男人一个人居住,司徒夫妇二人怕他犯病,只好常来看看,添置一些生活用品和人气,并试图多介绍一些朋友给儿子认识,可惜儿子一向不给面子。
现在儿子想要将他们夫妇俩支开,司徒夫人已然习惯,并不生气道:“是呀,你爸都等不及了,张真人您慢聊,我们有事就先走了。”
张海生向他们恭敬一礼。
二人恨不得飞一般上车离开。
年轻男人以清茶润好嗓子,上好的茶叶梗飘在汤上,他神情悠然有闲地轻敲手指,抚过微湿的杯沿,等待张海生回话。
张海生诚惶诚恐道:“师叔,最近京城里不太平,我们张家有个小徒孙在前夜里被人捅成重伤。”
年轻男人闭目养神,不急不缓,还算宽和道:“我似乎听你说过,张家年轻一代的翘楚,他叫张……”
“张玉髓。”张海生凝着眉,“这孩子天资极佳,去年来京历练,一直表现很好,直到前些日子去帮助罗家解决一起失火案,被一个艳名叫‘花瓶娘娘’的厉鬼吸走了半身精气,险些迷失道心。”
“嗯?”年轻男人这才施舍一般投来嗤笑的眼神,转瞬即逝,便再次闭上眼,像听笑话一般,“你接着说。”
张海生知道他一向厌恶这些卑劣低贱的下作之物,叹气道:“这孩子一心要将罗家的杀人真凶和花瓶娘娘抓住,结果没想到学艺不精,前天夜里燃香引魂,再被花瓶娘娘反刺了一剑正中心口。”
年轻男人触碰杯沿的动作一顿,“死了?”
张海生心痛道:“差一点,有人帮忙叫了救护车,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就剩一口气吊着了,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现场看过?”
“看了,没有任何线索,只是……”张海生不解道:“救护车上的护士说他们赶到现场后,除了重伤的玉髓,身边还有个孤零零的白瓷花瓶,他们把花瓶一起带进了医院,不过等玉髓的父母去领伤者失物时那个花瓶已经消失,我怀疑就是花瓶娘娘!”
出了这么大的事,张家又托付道协求告上门,司徒偃明面无表情片刻,只得应承下后辈的乞求,淡漠起身道:“走,去一趟医院。”
“好的,师叔。”
首都第一人民医院,病人熙熙攘攘,罗家听闻张玉髓重伤,虽然对小道士的能力表示怀疑,但还是第一时间请了几位有名的专家前来会诊。张玉髓一直没有醒来过,他的父母愁白了头发,然而协里有规定,张玉髓自己接手的委托,出事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司徒偃明换了一身休闲西装,让人看不出眼底深藏的不耐烦,前往重症监护室的路上,冰霜一般的面容如高不可攀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