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玉被他炙热的目光盯得浑身发热,回瞪了他一眼,好笑道:“谁同你开玩笑了?快脱了衣裳,我要看看你的伤。”
裴漠目光黯了黯,颇为失望地‘哦’了一声,解开腰带,开始慢斯条理地脱衣裳。
李心玉翻出矮柜里常备的药箱,回身一看,顿时呼吸一窒。
裴漠的左臂连同肩膀都被裹上了绷带,隐隐渗着血,想必是经过长途奔波劳累,伤势又加重了。
李心玉拿出一卷素白的绷带,以及太医院上贡的最上等的金疮药,走到裴漠身边坐下。她看了几眼渗血的绷带,叹道:“怎么弄成这样的?”
裴漠并不想让李心玉担心,便省略了其中九死一生的过程,淡淡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李心玉心疼不已,想给裴漠换药,手抬了抬,却有些无从下手。
她一生贵为人上之人,并不懂得如何服侍他人。
裴漠静静地注视她无措的样子,淡色的唇微微勾起。
“我……应该怎么做?”李心玉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拿着绷带,诚恳地发问。
裴漠单手撑在榻上,身子前倾,将嘴凑在李心玉耳边,压低嗓音道:“抱我。”
一句话撩得李心玉浑身发烫。她笑了声,微恼道:“别乱动,你伤口在流血!”
裴漠去吻她的唇,李心玉却扭头躲开了,哼了一声道:“你再胡来,我便不理你了。”
裴漠果然停住了动作,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认真道:“我说真的,殿下就是最好的良药。抱着你,我什么痛都忘了。”
“肉麻的话留到以后再说。”李心玉朝他肩臂上的伤处抬抬下颌,挑了挑眉。
“好罢。”裴漠老老实实地坐好不动了,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睛仍是止不住地往她身上瞟,指导道,“拿剪刀,将绷带剪开。”
李心玉依言拿来了剪刀,小心翼翼地拎起绷带上的死结,正要开剪,裴漠却忽然道:“不对。”
李心玉紧张得手一抖,忙停住了动作,问道:“什么不对?”
裴漠笑了声,修长的手指覆在李心玉的手背上,手把手教她,“要这样。”
一个结磨蹭了许久才被解开,李心玉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拆穿道:“你就是想趁机占我便宜。”
裴漠撑在榻上看她,胸肌上的锁骨微微凸起,十分诱人。
李心玉收敛心神,缓缓拆开纱布。
兴许是一路策马奔波,条件简陋,裴漠的伤处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血痂和纱布黏在一起,掀开时疼得裴漠皱起了眉头。
“很疼么?”李心玉心疼,手也有些抖,小心翼翼地问。
裴漠道:“殿下亲一下我,就不疼了。”
闻言,李心玉大方地凑上去,在他嘴角轻轻一吻。
两人拉拉扯扯的,总算敷药换完了绷带,李心玉仍有些不放心,蹙眉道:“还是让太医来看看罢。”
“没事,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了。”裴漠云淡风轻地说着,目光越发深邃。
“你……”
李心玉才说了一个字,就被裴漠的唇堵了回去。
他吻得炙热而急切,矫健的身躯不由自主地下压,将李心玉整个儿罩在怀里,绵密的吻从她的嘴角吻下,怜爱而又虔诚。
李心玉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两人分别半年,对彼此都充满了渴求,更何况裴漠此时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情到深处,水到渠成。
可她实在是担心裴漠的伤势,那里皮肉翻卷,稍不留意又会崩开。伤虽然不算太重,但就怕感染崩裂,危及生命。
李心玉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抗拒似的推了推,掌心肌肉结实细腻,可以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觉察到她的拒绝,裴漠抬起一双淡漠色的漂亮眼睛,抿着唇看她,似是有些不解,又充满了无声的渴求。
“等你伤好了,想怎么来都随你。”李心玉在他嘴角安抚地一吻,弯着眼睛说,“现在,乖乖躺下睡觉。你都多久没休息了?眼底一圈淡青色。”
裴漠有些不死心地按住她的手,轻轻蹭着她,哑声道:“我想要你。”
李心玉简直无法直视他的眼神,扭过头道:“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呢?本宫可不想你伤口裂开,血淌了满床。”
“只有遇见你的时候才会失控。”
见李心玉真的不打算做,裴漠心有不甘地躺下,将她拥入怀中道:“那说好了,等我伤好了,我怎么做你都不能拒绝。”
李心玉心想:再怎么样,你总归不会吃了我吧?
便点头应道:“好啊,我奉陪。”
裴漠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不稍片刻就坠入了梦乡。李心玉偷偷凝望了他许久,也不知他梦见了什么,连睡觉都嘴角带着笑,面容柔和得不像话。
李心玉的婚期就定在了四月底。
成婚那天,十里红妆铺地,梨园丝竹,太乐击鼓,从街南到街北的两道上,百官、命妇们各自按品阶站列,迎候公主的婚辇出宫。
清欢殿,皇帝一身绛纱袍,太子已是盛装出席,父兄俩望着妆扮好的李心玉,皆是怔愣地说不出话来。
只见她手执团扇,一身嫣红刺金团花的花钗礼衣,袖袍宽大而飘逸,乌发绾进百花冠,钗饰华美,步摇轻颤,映着额间的一点嫣红,格外亮丽。
团扇下,她眉眼如画,笑得眼眸弯弯,问道:“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