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外面的世界不太好,那就不要给我种花了,我也不想看了。”
“让你烂在泥里?”
乌华坞,“……对。”
“好的,我知道了。”
被踩成那样,她忍着恐惧替他收个尸,然后埋进土里,都省得搬运了。
“对了,你想种一朵什么花?”
乌华坞停住脚步,然后转头看向苏慢慢,“大奶奶,你认真的?”
苏慢慢点头,“我认真的。”
乌华坞沉默半响,“喇叭花。”然后转身往前走。
苏慢慢跟在他身后,点头道:“记住了,喇叭花。”走出三步,她又问,“喇叭花也有很多颜色,你要什么颜色的?”
乌华坞已经放弃抵抗了。
“要五颜六色的。”
“你这个还要培育新品种呢,可能你的尸体都烂完了,五颜六色的喇叭花还没培育出来。”
“那就让我烂着吧。”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一处院子。
刚才一路走,苏慢慢观察了一下,归德侯府的宅子虽大,但里面的装潢并不显得豪华,而且似乎是因为常年无人打理的原因,所以显得有些萧瑟。
不过秋季嘛,宅子里的花花草草都被冻蔫吧了,萧瑟一点也没问题。
“这就是我妹妹的院子了。”
这位侯府女儿的院子可以说是归德侯府里面最好看的一处地方了,里头种满了菊花,一簇簇地挤在一块,用漂亮的陶瓷盆装着,像云朵一样漂亮。
可等苏慢慢走近后才发现,除了菊花,这院子里还种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花草,空气里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草药香气。
“我妹妹喜欢捣鼓草药,最爱看那些治病救人的书,什么《伤寒论》之类的。”
原来如此。
苏慢慢点头。
院子甬道上铺设了鹅卵石,苏慢慢踩着鹅卵石往里去,看到乌华坞大剌剌推开自家妹妹的屋子门,然后毫不客气地踩着那双脏兮兮的草鞋往里去,在光洁的地砖上踩出一大串黑脚印。
屋子里挂满了晒干的采药,还有一整排的医药书籍。不像一个女子的闺房,更像是一个老中医的房间。
“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
苏慢慢想了想,道:“拿件白的吧。”
毕竟是陆砚安的葬礼,她穿红的也不合适。
“得了,我妹妹白衣裳最多。”乌华坞随意取了一件衣裳,然后朝苏慢慢招手,“进来换上吧。”
苏慢慢抱着小奶猫儿走进去,屋子里除了药草之外,就只有简单的桌椅板凳,还有一张什么都没有的梳妆台。苏慢慢在书案上看到一本摊开的画集,上面画的都是草药。
“你妹妹不在吗?”
“出去买药了。”
苏慢慢接过那套衣裳,走到屏风后面,乌华坞识相的到屋子外面去等,并跟她道:“屋子里有水,你洗把脸,弄干净点,算了,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汤,再叫个丫鬟过来。”
大浴桶被抬了进来,还有丫鬟帮她打水搓澡。
苏慢慢确实很久都没有洗过一个这么舒服的热水澡了,归德侯府的小丫鬟手劲适中,苏慢慢享受着按摩躺在浴桶里,都快睡过去了。
幸好,她还记得自己是要办正事的。
苏慢慢逼迫自己从舒服的要死的小浴缸里起身,努力将只剩下一口气的陆砚安塞回脑子里,替代小浴缸的位置。
苏慢慢换衣物,小丫鬟替她梳了一个漂亮的少女髻。
苏慢慢本来就生得嫩,如今梳上这个少女髻,更显得稚嫩了几分。
她换上那件绣着菊花的素白裙衫,转头询问小丫鬟,“你家小姐今年几岁?”
“十二了。”
十二?
十二就要说亲了?
苏慢慢一口气憋在胸腔里,感觉身上的衣裳憋得慌。她低头一看,这十二岁的身段跟她十六岁的身段还真是大大的不一样啊。
苏慢慢洗漱出来,她推开屋门,就见乌华坞也刚刚洗漱完毕,换了件黑色的长袍。他很适合这样的衣裳,将他浑身的少年气都逼了出来。
听到身后的动静,乌华坞转身,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苏慢慢。
小娘子本就生得柔软好看,如今换上了娴静素雅的裙衫,裙裾上大朵大朵纯手工刺绣的菊花,搭配上同色系的头面,清纯干净,如那刚刚出水的芙蓉一般,透着股水灵劲。
压下了满院的菊花。
乌华坞愣在那里,呆呆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