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手上的伤,姜肆坐在萧持对面,忽然脸色一沉,多了几分凝重。
“我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往年发生疫病,多是在大灾大难之后,这些寨民也没有打猎的习惯,吃的都是五谷作物,唯一的疑点就是那口井,平白无故死了人,又是一个举目无亲的女人,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诡异。”
姜肆已经把来龙去脉都跟萧持说过了,说起正事,两人脸上都是凝重。
萧持道:“你怀疑是人为?”
姜肆不能确定:“只能说有这种可能,如果那个溺亡的女尸还在,可以找仵作验一下,看看她是不是也染了这种疫病,可惜的是,过了这么久,尸体还有没有保存都不好说了。”
萧持沉吟片刻,问她:“你方才说,案件后来移交京兆尹了?”
“青山寨的人是这么说的。”
萧持起身,走了出去,姜肆疑惑地看着他,也跟上前。
青羽卫的人都在外面候着,听从萧持命令,大门紧闭,他们在门外不曾进来。
笃笃——
“主子,什么吩咐?”
萧持敲了两下门,外面很快传来千流的声音。
“传朕的旨意,让王谙去京兆尹,把半月前晚青山移交到京兆尹的那综沉尸案案综调出来。”
千流急忙应了声是,那边沉默片刻,明显是有些迟疑。
“主子,您就在这,不回去了吗?”
姜肆和萧持对视一眼。
姜肆眼中担忧,萧持跟她不一样,要上朝,还有很多政务等着他处理,没了他,说不定原定的三月出京的计划又要搁浅,朝中也会发生大乱。
萧持却回了千流:“早朝暂闭,奏折先移到这边。”
那就是不回去了。
姜肆猜到他会这样做,也没有说什么,千流领命离开,姜肆拉着萧持进去,给他也准备了掩住口鼻的布罩。
王谙的动作很快,下午就将京兆尹的案综拿过来了,姜肆没让他进去,除了东西是递进来的,人一直隔绝在一堵墙之外。
递过来案综,姜肆让人给萧持送进去,刚要转身走,王谙叫住了她。
“皇后娘娘。”
姜肆身子一顿,回身看过去,隔着一堵墙,她也不知道王谙是何表情,更不明他的用意,这声之后又没有动静了,她疑惑道:“王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王谙站在墙根下,几度张口,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下去,他想问问里面情况如何,她有没有不舒服,可是想到她既然是医者,应当比他更清楚危险与否,而他的担忧势必也会给她带来困扰。
毕竟身份有别了。
不过,就算没有这层差距,姜肆对他们王家大抵也是不喜的。
“殿下托臣告诉娘娘,他在外面很好,让娘娘不用担心他,请皇后也要保重凤体。”
姜肆萧持都在这边,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接触姜遂安的,做出这个决定时是不后悔,但到底对孩子还是有愧疚。
她想了想,道:“麻烦王大人,多照顾一下安儿了。”
“皇后娘娘哪里话,这是臣该做的。”
两人说话,语气都淡漠疏离,说完这句话就没什么可再说的了,姜肆转身离去。
王谙在墙根下站了一会儿,最终也离开。
养心殿的奏折已经运了过来,萧持自己在一间屋子里,早就已经开始忙于政事了。
姜肆把案综递过去,递过去之前她也看了一遍,道:“当时天气回暖,尸体存放越来越不方便,仵作验过之后,就把人埋葬了,结案陈词是自尽。”
萧持接过案综,闻言眉头一皱。
“京兆尹办事何时变得这么粗糙了。”
都是萧持手下的官,姜肆不好说什么,只是依据自己心中所想,说道:“死者文秀是寨中秀才的女儿,秀才老爹去的早,她一直一个人生活,说是有时候疯疯癫癫的,可她前不久突然得了一笔钱,穿金戴银,惹了寨子里好多人眼红,有些人就猜测,是他们有人起了歹念,图财害命。”
姜肆坐过去,继续道:“可文秀身上的金银都没有丢失,这个猜测并不成立。”
萧持偏头看她:“你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文秀是有人害死的,这个人绝不是晚青山的寨民。”姜肆笃定道。
“为什么这么说?”
“晚青山的寨民全都生活贫苦,据他们所说,如果不是因为听说我义诊不收钱财,他们得了病也不会来看,因为没钱,宁愿病着,硬挺,这么艰难的人,如果都已经把人杀了,不管是为仇还是为情,能忍住不拿她身上贵重的首饰,实在很说不过去。如此,只有一种解释,杀她的人根本不在意那点金银珠宝,只想她死。”
萧持翻动卷宗,沉默不言。
姜肆看他的模样,眼中有探寻:“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
萧持的模样不像一筹莫展的样子。
“依你看,她自尽的可能有几分?”萧持问她。
姜肆道:“不能说一点没有,但是身上绑了石头,更像是不想让尸体太早被发现。”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周大夫焦急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