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从来是需要她的时候才会站出来。
算了,她早就想到了。
只是依旧怀有一点点的愚蠢的希望才会回来,参加这场简直是无理到极致的闹剧。
怀着巨大的恼火看着这小丑一样的表演。
“将这个逆女押下去。”
族长的命令没有人反驳,士兵一拥而上,在她的胳膊上打了一针强效肌肉松弛剂,将她拖入死牢。
得到的审判是绞刑。
一个传统又带着羞辱性的刑罚,死去的人会伸着舌头,面部扭曲,极其痛苦而狼狈。
刑期是明天。
牢狱内有些冰凉,殷茶靠在铁栏杆上想着曾经。
她的母亲是前一任族长唯一的女儿,这个老人家在妻子难产死后不愿意续弦,抚养她的母亲长大,为她挑选了丈夫,也就是这一任族长,她的父亲。
她的母亲长得很漂亮,小时候经常抱着她坐在腿上,跟她指着族内的发明,告诉她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族内变得更好。
比起后面父亲所谓的“鼓励”,族人们对新秀热切的目光,她的志向其实更多来源于母亲的愿望。
“我希望族人们能幸福快乐地生活。”母亲双手合十,软软的飘带在草味的空气中飞扬,舀起一缕一缕的阳光,投入她熠熠的眸中。
“殷茶。”一个声音打破了殷茶的思考。
她仰起头看着来人——她的父亲。
“您来做什么呢?不是已经宣布我谋逆了吗?还是说您念着母亲想给我来个临终关怀?”
“呵?”殷余冷哼一声,脸上冒出得意三分,“你是说殷玲?我会念着她的面子来?也可能是我演的太好了。”
“你那个□□妈长相丑陋,还只会说些虚无缥缈的愿望,什么希望族里幸福,跟个圣女一样骗的全族人团团转,不少人还说让她继承族长之位,她也配?从古至今就没有女的继承族长的先例。她说让我继承,这才让那些人停下,她说的这话的时候天真的令人恶心。让?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她让?怎么会有这种人呢?要不是她投了个好胎,我怎么可能娶她?”
“殷余,够了。”殷茶冷冷道,“不用把你恶心的心这么明显的剖开放在我面前,我膈应。”
“你很生气。”殷余走近,一脚踹在殷茶的脸上,将她踹倒在地。
鞋印与鲜血一同在殷茶的脸上迸开。
“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是我的种,老子养你长大,结果你跟你那个□□妈一条心,什么对外交流,什么发展族内,什么男女平等,要不是看你有点发展潜力,谁他妈捧你,本来打算你打下之后再跟你清算,结果你什么进度都没有,还跟什么顾家还有皇室搭伙,后面是不是就要学那个西瑞尔杀了老子上位?你们最近交流挺多的,还参加他的生日会,是不是都已经搞上了?”
殷茶没有说话,与这种人争辩是没有意义的。
殷余不断地辱骂着,随后他觉得殷茶的反应过于扫兴,便停下踹人,凑到她跟前笑道:“你知道吗?我打算把位子传给殷乐了,就在明天你死之后,就给他。”
殷乐,是殷茶那个异母弟弟。
“你母亲要气死了吧?”
“呵。”殷茶冷哼一声,忍着口腔里的血腥味,“人渣。”
“算了,”殷余跨过躺在地上的殷茶,“我跟死人说什么话?”
翌日,殷茶被当众绑上绞刑架。
族人们在底下聚集。
人山人海。
全是男人。
窃窃私语声如同细小的雨丝,汇聚成巨大的暴风雨。
“我就说女的心思不定,你看她出去一趟心就野了,居然想着谋逆。”
“她也没必要谋逆吧,原本只要好好地做事,族长的位子肯定是她的,毕竟只有她是老族长的血脉。”
“女的有什么资格继承族长之位?你在开什么玩笑,就算她再优秀,她也是个女的。”
“也是啊,不过族长也给她安排了未婚夫,到时候辅助她丈夫一起治理也不错,她这么能干,怎么会起这种心思。”
“可惜什么?她本来就想违逆传统,搞什么男女平等,要是男女平等,原来一代一代神官的贡献算什么?”
……
殷茶是精神力sss。
五感灵敏至极,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一瞬间甚至有些迷茫,她原本一心想要光复的族群居然是这个模样?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这些愚昧,刻板印象,故步自封,荒谬到令人可笑的……
野兽们?
不是。
她想起来一早就被自己压抑在脑海中的愿望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