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您这里有空的芯片吗?如果没有给我一块硅板和一点芯片专用金属也可以。”顾溪掂量着手上的眼镜。
“你要这些做什么?”
“您不觉得画面一闪一闪地有点伤眼睛吗?而且本来很漂亮的游戏都变得有点诡异。”
“你能修好?”老人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孩,不觉得她有这样的实力。
“可以。”顾溪语气没有丝毫的不确定。
她当年在机械世界做学徒的时候,这种游戏机不知道修了多少个,情况比这台还差的比比皆是,而且年份还比这个久得多,甚至连主芯片生锈的都有。
眼前这台游戏机只是有些次要的芯片破损生锈,修好它很容易。
“你是打算剪掉生锈的地方然后补上新的芯片?那不行的,这么做会造成数据丢失,丢失了数据这个游戏就会缺少功能。我以前玩的时候,这个游戏还能设置猫的种类,甚至还能设置主人的样子,你看到的这台都不行了,就是因为芯片破损太多,现在只剩下你刚刚玩的那些功能。”
“不会丢掉。”
在机械世界,要是学生修这种游戏机还能丢掉功能,是会被老师判定为不及格的。
她都做人老师这么多年了,再犯这种错误,估计她的学生知道都得笑得厥过去。
“那我拭目以待。”老人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语带怀疑。
在他看来现在的年轻人没有经历过以前的时代,可能连以前的芯片都没有摸过,怎么可能能修好,不过是糊弄他这个老人家的逞强罢了。算了算了,坏了自己再去旁边那堆电子废弃物里刨一个好了。
在老人翻找芯片的时候,顾溪将这幅游戏眼镜放在桌上,以神魂之力灌注,游戏眼镜抖了抖,散落成一桌分门别类的零件,甚至里面细小的螺母都摆成了一个方向。
老人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双手端着的塑料盒子里是一片薄薄的硅板,一块芯片专用金属,以及一只自动加热的点金笔。
他回来就看见了一桌子的零件,顾溪正拿着破损的芯片细细观摩。
“这么快?”老人惊诧道。
说实话,他当年在军校机械系做正教授的时候,发掘过不少有天分的天才学生,现在那些天才大多已经名扬天下在中枢任职,这足以证明他的眼光之毒辣。
但眼前这位与他从前发掘的那些有些许不同,她从容地不像个年轻人,她的很多习惯是日积月累的内行人才有的。
可根据他从前对这个女孩子经历的听闻,她根本对机械没有兴趣啊。
她绝对不可能没有兴趣。
老人看着顾溪专注的眼神,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她做到这种程度,付出的艰辛绝对比他从前的学生们不知道要多多少倍吧。
因为她是个无精神力者。
在五感和思维都比不上他们的情况下,做出比他们更为厉害的成就……
他不会因此而去怜悯顾溪,因为这是对顾溪的侮辱,也是对机械的侮辱。
他只是有些心疼。
为在这样泥泞道路上努力奔走的女孩而心疼。
他将塑料盒子小心地放在桌子侧边的空位上,放下的力度也极其轻,生怕震动将顾溪摆放好的零件弄歪了去。
“因为上面一直没有分配,所以这边的空芯片已经用完了,你看看这些可以吗?”老人知道了顾溪的实力,说话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令人骄傲的后辈。
“已经很好了!”
顾溪没有想到老人会这么贴心地为她准备好自动加热的点金笔,她本来的打算是加热然后自己用真气裹挟着滴到上面去。
“你做吧,我在边上不打扰你。”老人退到离顾溪大概五六米远,他明白这种芯片绘制是绝对不能打扰的。
话说,他上一次手绘芯片还是在战场,后来右手受伤落下了手抖的毛病,就再也没法画了。
不过其实影响并不大,在战争后十年不到这项芯片手绘的课程已经从军校机械系课程中消失了。
由于精神力自动点金笔的出现,后来的机械系学生们大多通过精神力链接操控精神力点金笔来绘画芯片。
对比精神力自动点金笔精确且方便,传统手绘的点金笔虽然稍微轻便一些,但是使用门槛太高,上手太慢,于是很快便被淘汰,与它配套的芯片手绘课程也随之消失。
他看着顾溪从容地在硅板上绘画,画直线的时候手稳得丝毫不偏,画出的直线没有任何停顿的锯齿,画曲线的时候,她在硅板上圆滑地转弯,绘出的纹路每一寸的粗细都不偏。在粗的地方,她的手像是机器一样精确地按下一小截,画出一丝不错的粗线,在细的地方,她的手像是舞者一样轻巧地跃起画出完美的细线。
像是艺术表演一样,老人看得有些发愣。
就算是年轻的他,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老先生,你的猫是哪个品种啊?具体长什么样?”
“是只布偶猫,它除了耳朵是灰色的,其他的毛都是奶白色。我太太从前经常笑它出生的时候墨水吸少了,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
“稍等,等会儿您就知道了,”顾溪说着将游戏眼镜组装回去,“能借用一下您的光脑转接器吗?”
“好,你用。”
“谢谢,”顾溪拿过光脑转接器将游戏眼镜与自己的光脑相连,在光脑上一通操作,成片的代码在她眼前飘过,然后输入游戏眼镜中,“应该好了,您试试。”
顾溪拔下转接器,将修好的眼镜递到老人手中。
老人接过游戏眼镜,在手上摩挲了一下。
原本满是划痕的外壳已经被顾溪打磨光滑,看起来就像是他小时候收到的那台作为生日礼物的游戏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