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答,他就像在质问空无一物的山林。
“你认识我吗?为什么要缠着……”他又问了一边,气势比上一遍足,话音未落就被一把拽进了河里。
他入水的时候张嘴喊话,河水呛进了他的喉管鼻腔。他咳出了眼泪,努力把头抬出水面,用全身力气甩动尾巴想逃脱,可刚才浅浅的河似乎变成了吃人的泥潭,尾巴触不到底,只能毫无目的地动弹。
恶魔也没想到他的挣扎会这么突然而剧烈,想到刚才他对那份送给精灵的礼物如此珍惜,气不打一出来,还是劝道:“别动了,尾巴会受伤。”
藤蔓粗糙的表面和小刺会硌掉他的鳞片,或划伤皮肤。
蛇人逐渐意识到困住他的不是藤蔓,而是之前那种高密度的水流,又软又韧地束缚着他。
灵光一闪,他突然将蛇尾幻化成人形,顿时感到束缚一松,立即向河岸游去。
只差两臂距离就要摸到岸边的突然,迎面拍来一个不和自然规律的小浪,四两拨千斤似地把他掀回了河水里。
这次他的五官都没有进水的难受,眼前被一阵幽密的深蓝遮住了。
那一刻,蛇人震惊于对方的强大。上次在屋子里的事,还可以解释为误饮下了魔咒的水而造成的幻觉,而眼下对方竟然能在这么宽阔的环境下操纵自然之力,束缚一个力量骇人的怪物。
恶趣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知道你现在没裤子穿?衣服也湿透了,就这么上岸吗?”
深林人迹罕至,蛇人常年蛇形示人,对下身没有遮蔽这件事没有与人类相通的耻感,如果恶魔不说,他甚至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的。
而在从做了那些怪梦之后,他不可能意识不到危机,于是挣扎得更剧烈,面颊因缺氧而发红。
“被人看到的话很糟糕吧,现在还是白天呢。”恶魔把蛇人的心思紧紧掌握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蛇人更加气愤。
像一条被拴在岸边的船,他起起伏伏地挣扎着。他知道自己很逃脱,但更明白不作为,自甘沉沦才是最糟的。
“让我看看你给那些正直的虚荣鬼朋友带去了什么——只有两根琴弦,这恐怕不能撬开他们的嘴吧?”恶魔显然是发现了他藏的包裹,拉紧弦轻轻拨弄了两下,问道,“好听吗?”
琴声透过绵密的水,传到蛇人的耳朵里。而他实在顾不上好听还是难听,奋力地躲避着撩拨。
“你不觉得好听,它们就不适合做琴弦。”恶魔没得到回答,扁扁嘴,好像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了笑意,“但是我很喜欢玩这些。”
………………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树林里更静了。
蛇人全然失去意识了,浑身脱力地躺在岸边,浑身散发粉色,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的每一寸皮肤都经过了充分的抚摸,即使一阵夜风拂过,也会唤起他的颤抖。
恶魔对于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他终于打卡完成了老朋友说的“爱人之间会做的事”难度榜top1,甚至是超额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