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和池誉平时说话的声音不太一样,可黎挚还是瞬间分辨出来了。
因为这压低的声调,和略显沙哑的嗓音,和那天在树下,池誉亲下来前叫他那声一模一样。
黎挚看向对面,孱弱的光洒在池誉的侧脸上,可是他黑如墨染的瞳孔却没有一丝光亮,几乎瞬间让黎挚想起初见他时的神情。
“没有下一次了。”池誉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像是一把重锤,锤得黎挚大脑一片空白。
“有时候,人必须做出一些牺牲,谁都一样。”池誉勾勾唇角,将手上的什么东西放在桌上,又起身走到黎挚身边,“你应该想过会有这一天,我们从来都不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对吧。”
黎挚脑中一团乱麻,但神色间还是透出他的震惊,他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池誉拿起桌上的枪,熟练地上膛,然后抵住他的额头。
“结束了。”
最后出现在黎挚眼前的,是池誉毫无波澜的脸,和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一切都结束了。
黎挚也结束了。
眼前的场景一点点模糊,最后完全被黑暗吞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找到对这具身体的控制感。
黎挚睡眠浅,经常做梦,可第一次感受到梦境带来的疲乏感,刚刚的那些场景真实得可怕,仿佛什么预言一般暗示出黎挚的未来。
一股悲哀突然袭上心头,不过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感官逐渐回归,不远处像是有人在对话,听不清楚,黎挚尝试着动了动指尖,却发现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引起浑身上下的一阵剧痛。
完全恢复后黎挚依旧没有动,而是慢慢去解读听到的那些信息。
如果没猜错的话,陈默一行人现在应该是在什么地方休整,说不定就是在等他醒过来。
有人问:“老大,都走了一路了,为什么他还不醒啊?不会是死了吧?”
紧接着是陈默的声音:“蠢货,不懂就给老子滚。叫你们平时多读点书,没一个人听!这针会先让人晕厥,紧接着会陷入一段幻觉,幻觉结束才会醒过来。”
“还有这功效呢?”
“你他妈的不是实验助手吗?还要老子给你科普?”陈默的声音越发气急败坏,“呸,出去之后等着吧。”
“别别别老大,噢——你一打我就想起来了,医生之前说过,这段幻觉来自恐惧,是为了先击垮他们的心理防线?”
“嗯。真没用——”陈默走到黎挚身边,用脚尖踹了踹黎挚的小腿,“啧,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醒。”
“老大,你说黎挚的幻觉会是什么内容啊,看着还挺平静的,真的是他害怕的吗?”
“我他妈怎么知道,又不是蛔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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