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仍然让他逃出生天,只来得及救下昏昏沉沉的谢安。
人一落进他怀里,容亁下意识的就接住,怀中的人轻飘飘的,乌黑的发缠在周身,唇色雪白,下巴尖俏,只是一眼,容亁便动了心,恨不得折断他的翅膀,禁锢在怀中。
容亁将人往怀中揽了揽,坚硬的盔甲让怀中的人不适的动了动,容亁轻声笑,他捕获了一只鸟。
容亁把谢安送回谢家的时候,容宴想着,这两个人到底还是有了交集。
哪怕无仇无恩,一但有了交集,也成了羁绊。
再后来,谢宰辅病重,比起前世多拖了不少日子,到底还是大限已至。谢宰辅的葬礼一过,谢家的庶子从了军,谢家的长子被封进了禁卫军,日日伴着王驾。
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宫外的容宴是不知道的,等他知道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
容亁后宫中本无嫔妃,只是这次打仗收复了西南,西南战败,奉上了西南王的女儿求和。
于是上一世的小皇子的生母便又嫁进了皇宫,生了一个叫做容允的孩子后,没多久便病逝了。
这一世西南被皇帝压的没有抬头之日,逃回西南的魏世子没有得到老西南王的重用,在西南王去后争夺西南王位中输了,到最后,还是投奔了草原。
容亁御驾亲征,谢安跟着去了。
同前世似乎一般无二。
听说战场上谢安替皇帝挡了一剑,听说朝廷胜了,听说战场上谢家的兄弟立了功。谢安没有被莫贺掳走,后来和大军一起平安回来,谢家的荣耀重新回到了谢家头上。谢安没有在邑城颠沛流离的五年,皇帝也没有抱着骨灰入睡的五年。
容宴也没有抱着宁祥一起化成灰烬。
魏世子成为战俘被送回大魏的时候,谢安放他回了西南。
后来又过了许多年,容宴带着宁祥在外游山玩水的时候,听说皇帝薨逝了。
皇位传给了小皇帝容允。
容宴心里想,皇帝应当没有死。
他上一世死的早,不知道这两个人之后的结局,这一世听到皇帝薨逝的消息,心里却在想,也许上一辈子,容亁也是玩了这么一出金蝉脱壳。
对于容宴来讲,容亁是他的死对头,他比谢安都了解容亁。
这么个人,谁都没有办法让他死去,除了谢安。
宁祥看了眼容宴,容宴掐了掐他的脸。宁祥红着脸。
容宴低声叹息,“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容易脸红。”
宁祥被他臊的说不出话。
容宴想,他上辈子没有给宁祥的,这辈子都给了。
他上辈子没做过的好事,这辈子都做了。每个人都有了适合自己的结局。
那么他们呢?
不知道上天有没有听到他的祈祷。
莫夺人所爱。
宁祥回头冲着他吐舌头笑的时候,他眼前只有一片火海,火海中是一张带泪的脸。
容宴想,上天一定听到了他的祈祷,否则不会让他重来一次,还能看见他这样笑。
还给他一个会说话,眼里有光的宁祥。
谢安从梦中惊坐而起,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容亁就睡在他身边,被他惊醒,问他怎么了。
谢安茫然道,“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我们无仇无恩,你对我一见钟情。在战场我替你挡剑,你抱着我哭。”
“后来呢?”
“后来你不做皇帝了,我们离开皇宫,远离刀光剑影。”
“像现在这样?”
容亁亲吻他的唇角。
谢安便笑了,“对,像现在这样。”
谢安做过许多次的假设,假若他们无仇亦无恩,是否还会有交集。
那时候容亁回答,无仇又无恩,我会对你一见倾心。
原来没有骗他。
梦中是真,还是如今是真?
庄周梦蝶,你是蝴蝶还是庄周?
谢安扬唇笑了笑。
有他在的地方,便无所谓蝴蝶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