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梁康站起身来,立在一旁目不斜视,也不开口,说多错多,还是等着皇上开口比较妥当,孟宣德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也不为难,毕竟一个刚刚提起来户部尚书,根基不稳,还不需要孟宣德费心思和他玩什么门道,直接就问说:“听说梁爱卿今日在谷家吊唁时,受了委屈?”
梁康心念一转,谷家?委屈?那就是冲着和元满的那件事来的,只是皇上突然问起这个是为什么?皇上既然问了,那肯定就是知道了,那皇上是不满元满还是不满自己?思来想去,梁康选了一个较为稳妥的回答:“陛下说笑了,哪里来的什么委屈,不过是小孩子家家胡闹罢了,本就是微臣教导无方,这才冲撞了李小公子,若是连赔个不是都做不到,那就真成了微臣的过错了。”
过错往小辈身上推总是没错的,小辈打闹本就正常,更何况现在两边都没咬着不放,就更不是个事了,再说了这本就是事实,现在摸不清楚皇上的用意,这样说总是不会出错的。
“呵呵。”孟宣德轻轻笑了两声,说:“梁爱卿还真是仁厚,能让自家孙子当着那么多人跪下道歉,还真是公正严格,我大靖有爱卿这样的肱骨,真乃一大幸事。”
“陛下言重了。”梁康更摸不准皇上想做什么了,只能陪着笑脸说:“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家风教养总是不能坏在小辈身上的。”
接着孟宣德就不说话了,撑着额头打量着站在地下的人,稍稍有些满意,不错,夜召进宫,脑子还算清醒,反应也快,沉得住气,也接得住威压,挺好,本身能力就强,又沉稳,看来能继续做下去。
梁康根本不知道,就方才那短短两句话,几乎是决定了他的官运如何。
试探结束了,孟宣德直接进了正题:“梁爱卿,你是否有什么把柄在元满手上?”梁康闻言浑身一僵,紧接着只听孟宣德说:“不然怎么这么给她面子?”
梁康先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元满把自己的什么把柄送到了皇上手中,接着梁康立马跪下,慷慨陈词:“微臣一生虽不求多有建树,只求无愧于心,俯仰天地,微臣以性命担保,所做之事上对的起君,下对得起民,皆是份内之事,陛下辞演,所谓何故?”
皇上既然这样问,不满就肯定不是自己了,问到了元满身上,再想想元满的身份,皇上今日所谓何事,就已经很明了了,既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好办了。
梁康这一套,孟宣德见得多了,自有一套解法:“爱卿莫要多虑,只因那元满因过被免,虽是理所应当,可终是人心隔肚皮,朕这不是怕她怀恨在心,从中作梗,用了下作手段,委屈了爱卿吗?”
原来,梁康这才察觉到,皇上竟也是忌惮元满的。
也是,那么大个御影司,元满盘踞多年能与沈书行抗衡,怎么能不令人忌惮,如今沈书行已然伏法,元满虽被贬黜,可是仍还活着,御影司也依旧还在,所以皇上这是——
“皇上说的对。”梁康说:“今日的事本就是小孩打闹,长辈出面就不太好看了,微臣本想息事宁人,可是元满咄咄逼人的,也不知道是借了谁的势,想来是以前在御影司嚣张惯了,还未改过来吧,亦或是——”梁康像是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即刻行礼,诚惶诚恐的说:“微臣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