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陈勉笑了:“方才穆小侯爷说的是,疫病解药不稳,要先找部分病人试药以观后效?是也不是?”
“是。”
“接着穆小侯爷又说,是百姓不明真相,要保护自己亲人,所以才突然暴起,太子殿下才不得不出兵镇压,是也不是?”
“是。”
“那现在,怎么就成了你们迎百姓出来,百姓却被暴民围堵无辜丧命了呢?”
“陈大人。”穆凡尘说:“太子殿下爱惜百姓,即使出兵镇压,又怎么舍得伤百姓性命,自然是将人放出城了,不然,手无寸铁的百姓怎么能敌的过手握兵刃的将士,寻得一线生机呢?”
“那你为何告诉百姓,太子殿下要夺他们性命?”这句话,陈勉几乎是咬碎了牙问出口的。
“当时百姓众多,人多口杂,有些人听错了也是有的,毕竟,此人是否清白,尚且没有定论,他说的话又岂可尽信,渊明一劫,死伤众多,我们以痛心疾首,可人心隔肚皮,活下来的有些百姓就算有过过错,也只期盼他们知错能改,安居乐业。”
一席话说下来,孟澄裕看穆凡尘的眼神里多了赞赏,涂九呆愣在原地,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听错了?不然,既要置他们于死地后来还要用尽心思的救他们呢?毕竟渊明的疫病确实解了,亦在无人复发过了呀。
再看陈勉,已是面色铁青,陈勉并不了解真相,得到的证据也不足以让他拼凑出一个前因后果,可是就凭他对咱们这位太子的了解,就晓得,孟澄裕是绝没有这么好心的。
听着涂九的控诉,再想想陵安如今的局势,不是不能猜出孟澄裕究竟做了什么,可是断案不能凭猜想,要讲证据。
穆凡尘刚才的一段话道出了审理这桩案子存在的问题,死的百姓太多,活下来的经历了生死,都想守着自己的亲人好好过日子,觉得活下来已经是万幸,早就不想要什么真相了,渊明城被毁过,更是取证艰难,军中将士奉令行事,不问因果,更是什么都问不出来。
难得有像涂九这样有血性,可是结果也看到了,被倒打一耙,陈勉亦是想过去找元满和谷城这些人作证,可是这些人本就是局外人,又如何能保证不被孟澄裕收买?当然,陈勉遣人去问了,可是这些人三缄其口,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他能如何?
孟澄裕押穆凡尘问罪的事情,陈勉查出来了,他本来以为就凭着这个能从穆凡尘这边做突破口查出真相,还渊明百姓一个公道,结果穆凡尘临场倒戈,陈勉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穆凡尘居然帮着冤枉他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孟澄裕?
若是没有穆凡尘,孟澄裕未必经得住查,可是在穆凡尘的帮助下,一圈盘问下来,竟是将所有的问题圆了回来?挑不出一点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