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江殊澜和临清筠牵着手出门游玩或一同回府时,范明真才会抬眸看向他们。
直到两人亲昵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时,范明真才会重新垂首, 望着地上的灰尘出神。
江殊澜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他。
但这一步已经迈出来了, 范明真无法再回头, 江柔身边也不会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范明真唯一的希望,在且仅在江殊澜这里。
范明真在唯阳公主府门前跪的第四日, 江殊澜望着润泽万物的绵绵细雨, 似乎才终于想起了还有这么个人。
春雨如酥,别是一番缥缈美景。但江殊澜不爱在雨天出门,便只和临清筠一同待在府里。
江殊澜百无聊赖地望着檐下滴答而落的雨珠,忽然虚指了指叶嬷嬷正端来的樱桃和茶水:
“嬷嬷, 把这些东西摆到府门前去, 我与将军过会儿就来。”
“也该去看看范大人了。”
“是。”
临清筠正在翻动军册的长指绷了绷,不动声色地问道:
“澜澜要让我一起?”
他本以为江殊澜会自己去。
似是当真犹豫了一番, 江殊澜眉间微蹙,侧首问他:“若是过会儿看见我狠心的一面, 你会不会觉得我没那么好了?”
“如果会的话,那就我自己去。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和你一起看昨日新买的话本, 好不好?”
临清筠放下军册, 温声道:“不会觉得你有什么不好。”
“只是担心我若去了, 你会玩得不够尽兴。”
“毕竟,他曾是澜澜未婚的驸马。”临清筠低声道。
江殊澜听出来,临清筠是担心他和范明真同处一地,她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话里话外还有不加掩饰的低落和吃味。
江殊澜觉得自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两人越来越亲近之后,临清筠似乎也越来越明白该如何牵动她的心绪——
知道她会舍不得,他有一分的不舒服都会显露成五分,只等着她来哄他,慰他。
江殊澜不知道的是,其实正相反,有千万分的偏执在意,临清筠也只敢显露毫厘。
再多,他怕会惹她烦,让她恼。
“他算哪门子未婚的驸马,”江殊澜语带轻嘲,“名不正言不顺,也无任何人或物能证明。”
近来有关范明真、临清筠与江殊澜的各色流言已传遍京都,若是她和临清筠一起出去,正面和范明真对上,来围观的人恐怕的确不会少。
“莫非随便来个乱七八糟的人说同我有婚约在身,我都得拿正眼看他吗?”
江殊澜走近书桌,慢悠悠拿开临清筠手里的军册放在一边,转而坐在他腿上,柔声道:
“况且我家夫君爱吃醋,小心哄着宠着都还不够,哪儿能让他独守空房,胡思乱想?”
两人靠得很近,气息缠绕,临清筠欲吻江殊澜,却被她纤柔的指尖轻轻按住薄唇。
“所以……临将军要继续处理公事,还是同我一起,去看看外面那只正垂死挣扎的东西,解解闷?”
江殊澜的指尖轻缓地描摹着临清筠的唇形,似是在拒绝他的吻,又似是在引诱他做些别的。
“先不必管他。”
临清筠把江殊澜扣进怀里,在她耳畔低声道。
话音落下,还未等江殊澜再说些什么,临清筠便吻住她的唇,辗转碾磨。
吻得越来越深时,临清筠开始一点点抛弃克己守礼的模样,让她只能攀着他的肩借力,软着身子承受他深情的掠夺。
裙衫的领口被扯散了些,雪白的肩颈触及雨天微湿的空气,缀有盛放花朵的裙摆被卷起来,与他天青色的衣衫登对极了。
“不行……不能在这里……”江殊澜小声控诉。
两人胡来时虽不分是在白日还是黑夜,却也只在床榻之上。
这会儿还在书桌旁,手边便是她未读完的游记和他未处理完的军务。
江殊澜实在放不开。
但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情.动时的娇媚模样有多美。
临清筠恍若未觉,仍肆无忌惮地向她索取,要她把所有温柔与情意都交付给他。
让他可以确认,她是他的。
只是他的。
跪在公主府门外的范明真什么都不是。
江殊澜艰难地克制那些羞人的声音,很快在他的进犯中散了意识,只能随着他浮浮沉沉。